55-《你你你你不識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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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孝川將司機從駕駛座上拉下來,坐上去前,仲式微剛好騎著機車出現,詢問“你去哪”,卻得到“打駱安娣電話”的指令。
前一天熬夜處理頗具刁難性質的工作,開的不是自己平時的車所以不適應,現在,這一刻,除卻睡覺實際想做的事只有戳羊毛氈,一次又一次,將羊毛塑成想要的形狀。
他煩躁到極點,毫無根據地兜兜轉轉,齊孝川終于認清自己愚蠢。
暴雨如注如同落幕,他早在回家的第一站就做出了剩余四個目的地的推測。
在駕車進入駱家的“唐頓莊園”時,他最先發現打開的門鎖。
齊孝川沒有上樓,只是收起傘往里走,一樓轉了一圈,二樓也空無一人。
駱安娣原本的臥室早已落滿灰塵,公主床也只剩下光禿禿的床架。
他以為又撲空,預備前往下一個可能找到她的地點。
然而,正準備撐傘回車上,鬼使神差,他從窗戶往外望。
從前在她二樓的臥室,透過茂密的枝葉,能看到花園里波光粼粼的湖面。
駱安娣很喜歡那座池塘。
撈起少年溺斃的尸體后,水便被一滴不留地抽干,積年累月,只剩下污濁不堪的泥濘。
裙擺骯臟,渾身濕透,女人在滂沱大雨中孤零零地佇立。
每一步都很艱難,他看到駱安娣。
借身邊人滿足自己救助欲的駱安娣,利用和他的異性關系排解煩惱的駱安娣,真面目不高尚也不善良的駱安娣。
黑漆漆的傘明亮得驚人,將混沌一片的世界徹底點亮。
該做出回應,要說點什么。
看不清來人,只是不再淋雨的瞬間,仿佛內臟排斥知覺的復蘇,身體抗拒回到平時的狀態,她俯下身嘔吐。
無論怎樣搜刮過往,都找不出駱安娣如此狼狽的時刻。
全身每一個部位、每一寸皮膚、每一滴血都在窮極抵制。
不行了,吃不消了,受不了了。
她現在就要倒下了,從父母那里得來的教誨就像事不關己、高高在上的洋娃娃,只會睜著自鳴得意的玻璃眼睛俯瞰她。
不行了。
有聲音在胸腔里不止一次地重復。
吃不消了,受不了了。
不行了。
吃不消了。
——現在我滿身是泥,我又冷又濕。
我就要死了。
我受不了了。
齊孝川屢次與她說話,但都沒能得到回應。
先幫忙催吐,伸手壓住她舌背往里伸,絲毫沒有嫌惡,隨即探了探顯而易見發燒的額頭。
他轉過身,估計著從池塘底部上岸回去車邊的距離。
就在這一刻,再回頭,就見到伸出的雙手。
駱安娣瀕臨跪倒,手臂卻得到憑依。
男性的手指伸進口中,痛苦被更為真實的嘔吐欲覆蓋,她終于吐出來。
脊背好像被輕柔地拍打著,混亂的視野也漸漸恢復,她看到總皺著眉的男人。
小孝。
她向他伸出手臂。
指尖在發抖,白皙的手腕上血脈可見,那是一雙孤苦伶仃的手臂。
“小孝,”弟弟死了,爸爸死了,媽媽也死了。
錢和房子,什么都沒有了。
駱安娣布滿雨水的臉上露出笑容,那是他有生之年里見過最傷心的表情。
她曾經催眠自己一切都只是故事,她是故事,回憶里的齊孝川是個故事,每一個與她有關無關、希望從她這里得到幫助的人都是故事。
故事結束,就會變回以前的樣子。
她的手臂擁抱住他,駱安娣將濕漉漉的臉貼過去,聲音從孱弱的胸腔里傳出來,“好暖和。”
齊孝川接納了她的擁抱、眼淚、可憐與痛恨。
他惘然若失地目視前方。
“好暖和,好舒服,小孝。
我想一直,”她閉著眼睛,沒有聲嘶力竭,也沒有淚如雨下,只是呼吸般無聲無息地說道,“跟你在一起。
“不要離開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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