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冬日的冷風透著刺骨的寒意,嗚嗚作響的西北風將顧曼婷白皙的臉龐吹成了青紫色。她的身體顫抖得厲害,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其他的什么。 她就這樣站在寒風里許久,直到身體變得搖搖欲墜,才踉蹌著走進了車里。 密閉的車廂內溫暖如春,長睫毛上凝成冰晶的淚珠瞬間融化,隨著眼睛的眨動滴落在駝紅色的毛呢大衣上。顧曼婷將胳膊搭在方向盤上,俯身趴在上面,肩膀輕輕的抽動著…… 夕陽西下,落日的余暉灑進車里,照耀在那一片色澤飽滿的栗色長發上,感受到頭頂傳來的暖意,顧曼婷抬起頭,耀眼的金芒刺的她有些睜不開眼,她伸出手掌去遮擋,可是璀璨的光卻調皮的順著指縫再次落到了她的臉上。 顧曼婷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凄然的笑,她干脆挪開手掌,睜圓了淚眼朦朧的雙眼,迎上了那束即將沒入黑暗的光,直到眼前一片漆黑,她依舊倔強的瞪視著前方…… 當她的視線再次恢復清明時,外面的天空已經暗淡下來,仿佛一眨眼的時間,白晝就變成了黑夜。 揉了揉眼睛,將散落在鬢間的幾縷發絲捋到耳后,顧曼婷啟動了車子。她沒有回家,也沒有去餐飲公司,而是來到了勞動花園小區門口,何成海和沈美娟老兩口就住在這里。 這個存在了三十多年的老小區,到處都殘留著歲月的痕跡,小區門口掛著的兩個大紅燈籠,招牌已經褪了色的老李煙酒店,閃爍著紅色彩燈的福利彩票站,還有裹著破舊軍大衣吆喝著烤紅薯的老漢,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 這里曾經是除了自己家,顧曼婷來的最多的地方。她還記得以前每次來這里,只要提前通知了沈美娟,老太太都會拉著那輛買菜用的小車,跑到對面的菜市場里采購上滿滿一大包新鮮食材,然后將這些食材做成一大桌子美食,等著她來。 想到這些,顧曼婷的心里一酸,眼眶里又一次蓄滿了淚水。 在小區門口停了半個多小時,顧曼婷還是沒能鼓起勇氣去面對那兩位曾經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的老人。伴著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和絢爛多彩的煙花,顧曼婷啟動汽車離開了這里。 就在顧曼婷離開后不久,一輛銀色雷克薩斯轎車從小區里緩緩的開了出來,車里坐著的正是何青鋒和萱萱。 回家的路上,小丫頭沒有了先前在爺爺奶奶面前的歡快模樣,看起來情緒有些低落,她低垂著小腦袋揪弄著懷里海綿寶寶的長鼻子。 通過后視鏡看到女兒的狀態,何青鋒鼻子一酸,一股壓抑憋悶的情緒再次涌上心頭,他明白女兒悶悶不樂的原因,每年這個時候都是一大家子人團聚的時刻,這一大家子人里不僅有爺爺奶奶,還有姥姥姥爺和媽媽。 都說每逢佳節倍思親,這是每一個成年人在經歷了生活的磨礪,和生離死別的考驗后才能逐漸領悟的感觸。可是萱萱卻因為自己的這一場婚變早早的體會到了這種滋味。 這對于作為父親的何青鋒來說,這種揪心的疼,真的比當時那場車禍中縫了上百針的傷口還要疼痛百倍。 每當這個時候何青鋒就無比痛恨自己,他痛恨自己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的女兒,更痛恨自己為什么會愛上顧曼婷,如果曾經沒有愛上這個女人,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何青鋒知道解決這個問題的最好辦法就是讓萱萱跟顧曼婷見上一面,或者打一通電話。但可能是心里最后那一點自尊心在作祟,他并不想主動去做這件事,他在等著顧曼婷主動來見萱萱,或者主動打上一個電話,可是等了半年多卻什么都沒有等到。 也正是這個原因,何青鋒在半個月前更換了電話號碼,他當時是帶著怨氣去做的這件事,何青鋒當時心里想的就是:既然你連女兒都不愿意見了,那我干脆就切斷所有的聯系,讓你永遠都見不到。 當然這只是何青鋒憤怒之下做出的沖動之舉,他當時只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發泄一下心中的苦悶,至于讓顧曼婷永遠見不到萱萱是不可能的。 只要她真的想找到萱萱,辦法有的是,比如說等到開學后去萱萱的學校,再比如說找自己的父母。 歸根結底還是何青鋒無法下狠心做出如此決絕的事,他還是將事情留下了余地。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