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夜色靜謐,沒有了白日的炮火,陣地上一片難得的寂靜。 “大帥,您要信得過我,您帶上林副官和一支衛兵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兩個團長圍坐在裴湛山周圍,其中一個方臉漢子對著裴湛山說道。 “說的什么屁話,”裴湛山罵了句,“大戰在即,哪有長官自己跑了,把戰士們丟下的道理?” “大帥,松山守到了這一步,您做的已經夠了……” 不等屬下將話說完,裴湛山已是出聲打斷了他的話,“上海后面是蘇州,蘇州是我太太的家鄉,我若不能為她守住家鄉,我還有什么臉面去見她?” 剩下的這幾位軍官大多是跟隨裴湛山多年的老部下了,俱是知道他對樊亭的心意,聽他這樣說來,所有人都是噤了聲。 裴湛山向著戰壕外看了一眼,有夜風不時吹來,十分的涼爽,他想抽支煙,無奈手邊卻是空空如也。 “大帥,這應該是鬼子在進攻前最安靜的一個晚上了。”有人也是盤腿坐了下來,與裴湛山一道向著夜空看去。 裴湛山點了點頭,“這也是我們在這個世上的最后一個晚上。” 他的語氣十分的輕松平常,聽在眾人心里,倒也是覺得坦然了許多。 “你們有沒有什么要交代的,都寫下來,讓小宋帶出去。” 小宋是個十七歲的小伙子,通訊兵,負責明日去師部傳信。 “大帥,我,我也不走。”小宋聽見裴湛山提起自己,連忙抬起頭向著裴湛山看去。 “別說孩子話,這是軍令,等天亮,你把松山的作戰情況報告給師部。”裴湛山對著小宋開口,讓人取來了紙筆,一一傳了下去。 “我沒什么好寫的,國都沒了,哪來的家?我在來上海之前就和我婆娘說了清楚,我要是戰死,就讓她把孩子交給我兄嫂,她自己改不改嫁都隨她。”其中一個軍官說。 其他人聽了這話,有的倒是停下了筆,有的卻是充耳不聞,在紙上“沙沙沙”地寫了起來。 “大帥,您要不要給夫人和念念小姐留些話?”林副官將紙筆送在了裴湛山面前。 裴湛山想了想,還是扔下了筆,“我也沒什么好寫的,我以前一直耿耿于懷,耿耿于懷她心里沒我,可現在倒覺得她心里沒我也好,最起碼不用難過。” 到了這一步,他最牽掛的還是樊亭,他不知道她的病情怎么樣,能不能挺過這一關,以后若有人去欺負她,又有誰能為她撐腰。他唯一欣慰的就是在把她和女兒送到美國時,他已經為她們安排好了以后的生活,也為她們留下了足夠的錢財傍身,她有錢,也有妹妹和孩子陪在身邊,他覺得很放心,倒也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牽掛,到了這一步,讓她知道又是何必。 “我死了,也沒人再去煩她,她心里應該更自在點。”裴湛山說完,舉起了一旁的水壺,起身對著將士們道了句,“兄弟們,我裴湛山以水代酒,敬你們一杯!” 官兵們也是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水壺,有人帶頭喊出了一聲口號: “和松山共存亡!” “我等愿追隨大帥成仁!”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