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枍哥兒歡呼起來,「好誒,我最喜歡逛夜市了。」 京都是有小宵禁的,一更天約莫戊正(晚上八點)街市上就不能再有攤販,走動都是要盡量避免的。 而毗陵并沒有宵禁,徹夜游湖都是可以的,一般商販也二更鼓響才開始收攤,街市上安靜下來大約亥正(晚上十點)了。 現在天都還沒黑透,戊初剛過,夜市剛擺出來,正是熱鬧的時候。 「娘,你也去嗎?」枍哥兒問陸風禾。 沉南珣也看向陸風禾,陸風禾看著爺倆這個樣子,很艱難地拒絕了他們。 「娘今日出門時間有點長了。」 沉南珣抱起枍哥兒,「讓你娘好好歇著,我們都出去了,妹妹該傷心了,我們一會帶些好吃的回來。」 枍哥兒摟著沉南珣的脖子,看向陸風禾,「那娘你在外祖家陪妹妹,我和爹很快就回來。」 陸風禾點頭應下,對孩子多少有點愧疚,但還是忍不住交代,「少吃些,當心積食。」 沉南珣把枍哥兒抱到院子里,交代壽康去安排,想了想又把枍哥兒放下,「去叫木頭跟著,然后在院子里等一等爹,爹去和你娘說上兩句話。」 能出門,枍哥兒那是一百個愿意的,小跑著就去叫木頭了。 沉南珣折回書房,陸風禾抬頭看到沉南珣,「怎么了?可是有東西拉下了?」 沉南珣搖頭,「其實我覺得枍哥兒的說法也并無道理,我在陸府附近給你們找個院子,住得近一些,又分開住。」 陸風禾邪火上頭,「怎么?枍哥兒是你兒子就不是我的孩子了?我不心疼孩子嗎?換了地方總是要適應的。」 沉南珣安撫陸風禾,「不光這一樁,這都是小事,餓上兩頓他自然就不磨蹭了。」 「那你什么意思?覺得你沉家的孩子放在陸家養落了你的面子?」 「我能讓你們回毗陵還會在乎這個嗎?」沉南珣反問,「陸家是你家,你自然覺得處處合心,可枍哥兒不是,枍哥兒覺得自己這是來外祖家做客的,其他孩子也只會當枍哥兒是客人。」 沉南珣斟酌著,「若你真打算不再回京都,常住陸家確實不太行。」 「如今枍哥兒寧愿住客棧,等他再大一些呢。」 陸風禾沒說話,沉南珣也不急,可枍哥兒急。 「爹,你與娘說好了嗎?我們什么時候走?」 沉南珣沖外面應了一聲,「就來。」又對陸風禾說,「我總是盼著你們好的,我先領枍哥兒出去逛一逛。」 走到門邊沉南珣又回頭,「一會送枍哥兒進來再來取地方志。」 枍哥兒看到沉南珣出門了,沖過來拽著沉南珣往外拖,」快點,天都快黑了。「 枍哥兒與沉南珣熱熱鬧鬧地說著話走了,陸風禾卻陷入了沉思。 確實,與她而言,她是回家了,但于枍哥兒而言,這里并不是他家,他只是來走親戚的。 如今在府里去哪里玩什么處處要聽哥哥姐姐的,因為枍哥兒不熟悉,長此以往,只怕枍哥兒小命保住了,卻養成了畏畏縮縮的性子。 難道……真的要搬出去嗎? 陸風禾一個人枯坐著,直到翠芝進來點燈,才醒過神來。 「這趟回來可還習慣?」陸風禾問。 翠芝回話,「奴婢本來就是毗陵人,倒無甚不適。」 「當差呢?枍哥兒說下晌回來找不著外裳,也沒找到你。」 翠芝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姑娘贖罪,下晌奴婢舊識來找奴婢說話,奴婢就……就未能到蘊華院來聽差遣。」 「起來吧,不是要問罪你為何沒在,你們如今住在哪里?」 「住在府后面的倒座。」 陸風禾知道那里,是陸府最后面圍墻邊的兩排倒座,又當圍墻又當下人的屋子。 陸府的下人十之六七都在那里,那里距離蘊華院著實有些距離,但是走路一刻鐘都不夠的。 「幾人住一間。」 「四人住一間,奴婢四人住了一間,香芽兒柳葉兒與太太身邊的三個二等丫頭擠一間。」 陸風禾嘆了口氣,「往后不管怎么樣,你們四個人總是要有一個人在院子聽差遣的,如今落腳的地方也沒了,若是無事,就到書房來候著。」 翠芝躬身應下,「是。」 「先辛苦一段時間。」 剛回來就讓她搬走,陸風禾自己不大愿意,只怕她說出來父兄也是不樂意的。 陸風禾實在不能想到太好的解決辦法。 「去把我的地契房契拿來。」 翠芝從不問緣由,讓取便去。 陸風禾的嫁妝,最多的不是金銀細軟,而是房產田契,其中以商鋪莊子為最。 趙氏覺得商鋪莊子才能生錢,而府宅只能落灰。 府宅好賃的總不會太大,真正值錢的宅子賃不出去,也舍不得賃,還要花銀子修繕灑掃。 陸風禾在毗陵、蘇州、金陵、杭州、京都都有鋪子,莊子除了金陵,其他三處也都有。 若是要搬出去,又不想買或是賃宅子的話,便只有太湖邊的莊子,或是鶴鳴書院所在的玉扈山背面的莊子可以住。 這兩處莊子是毗陵城最近的兩處莊子,可還是到城外了。 賃宅子,陸風禾實在不想去住別人的地方,總覺得隨時會被掃地出門。 若是買宅子,只怕……自己剛尋來牙婆,家中便知曉了。 難道真的只能借沉南珣的名頭來行事? 陸風禾又嘆了一口氣,把翠芝嚇一跳,「姑娘可是有話要說?」 陸風禾揮揮手,「無事。」 陸風禾又想起之前同沉南珣說的,還是得有銀錢,銀錢在手里約莫煩惱也能解決了吧。 「去把鋪子的租契找出來。」 陸風禾商鋪很多,可沒有一個是自己經營的,全部都賃了出去,最多一年簽一次租約,有的甚至三五年才簽一次,方便省事,不操心一點兒。 「姑娘是想自己做點營生?」翠芝忍不住問。 陸風禾搖頭,「太麻煩了些。」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