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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說她初中成績很好的，怎么到高中就跟不上了呢？”

    王海琴喋喋不休半小時(shí)，還有繼續(xù)批評的架勢，“笨鳥就得先飛，連課都不聽這成績怎么能行呢？”

    笨，鳥。

    “我實(shí)話說，她這個(gè)情況……”王海琴做了個(gè)開口的手勢，“連專業(yè)也難選，以后怎么跟人家比？

    是不是？”

    司謠還沒來得及在腦海里蹦彈幕。

    然后就聽見司桂珍笑著回應(yīng)：“是這個(gè)道理，王老師。”

    頓了頓，她又說：“但是我也不指望謠謠能考多好的大學(xué)，這個(gè)成績看得過去也就行了。”

    “……”

    這還是王海琴第一次叫司謠的家長。

    根本不知道，這些年來司桂珍又當(dāng)?shù)之?dāng)媽，在外連護(hù)短都是雙人份。

    王海琴半天才道：“……那也不能連課也不聽啊。

    我們老師忙成這樣，哪能管到每一個(gè)學(xué)生？

    還是要她自覺。”

    “是，回家我一定讓她寫檢討。”

    司桂珍笑說，“王老師你忙，檢討我?guī)椭淳托辛恕！?

    “……”

    王海琴掛不下臉，氣得差點(diǎn)拍桌子。

    那誰知道你會不會讓她寫檢討？

    ！

    .

    司桂珍仍在辦公室里了解情況。

    離下午上課還有十五分鐘，司謠先回了教室。

    “你被牛魔王叫家長，居然這么快就回來了？”

    程皓第一個(gè)跟她打招呼，“嚯，厲害啊，沒被扒一層皮？”

    司謠根本一句都不想理，兀自回了座位。

    有點(diǎn)后悔昨天一時(shí)沖動的翹課。

    要不是她，媽媽也不至于在辦公室里賠禮道歉。

    當(dāng)初還是去請求校長才能進(jìn)的四中，原來是說好能忍就忍的。

    少女上半身匍匐在桌上，腦袋枕著課本，表情懨懨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diǎn)。

    偏偏這時(shí)還有人往槍口上撞。

    “哎哎司謠，還在生氣呢？”

    前座任嘉凱轉(zhuǎn)過來，對司謠昨天的發(fā)脾氣印象深刻，“不會真是我惹的你吧？”

    男生掛著笑，邊說著，邊伸手挨近司謠頭上翹起的那一撮頭發(fā)。

    “你的頭發(fā)……”

    原本是好心，想幫她理一把。

    即將觸碰到的前一秒，司謠卻頓時(shí)警敏地縮了下腦袋，直接揮開了他的手臂。

    一下碰倒了什么，稀里嘩啦散了滿地。

    同一時(shí)間，旁邊的季姝儀低低驚叫一聲：“司謠你干什么呀？”

    司謠瞬間轉(zhuǎn)過腦袋，就見到了同桌摔落一地的文具。

    任嘉凱在手被揮開的那一下，不慎掃到了季姝儀的筆袋，七零八落摔出去，有一支鋼筆還摔出了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任嘉凱連忙彎腰，“我?guī)湍銚炫瘢瑒e生氣。”

    季姝儀氣得不行。

    “欸你撿什么呀？”

    她不樂意，“你放著，誰摔的誰撿。”

    于是任嘉凱不敢動了。

    所有人都注意到后排這幾個(gè)的動靜，聞聲轉(zhuǎn)頭看。

    教室里的嗡聲逐漸銷匿下去，一時(shí)陷入寂靜。

    好半晌。

    “我，我來。”

    司謠終于開口。

    忍著氣，司謠幫她一一撿起。

    季姝儀拿餐巾紙包著漏墨的鋼筆，這支鋼筆是她最貴的一支，女生憋氣憋得眼眶都濕了：“筆都摔壞了，你賠我。”

    旁邊任嘉凱忙哄：“沒事，反正都是我送的，下次再送你好了。”

    這只是一段小插曲。

    見到事情解決，所有人沒當(dāng)回事，教室內(nèi)的竊竊聊天聲重新響起。

    小團(tuán)體的另外兩位女生過來安慰季姝儀。

    “倒霉死了。”

    “沒事沒事，摔壞的都讓她賠你……”

    “誒司謠，”陳佳曼忽然轉(zhuǎn)頭問，“你高一是在育陽讀的嗎？

    我聽說你還把以前的同桌推下樓了？

    是真的吧。”

    趴在桌上安靜補(bǔ)覺的司謠忽地動了動。

    “啊？

    真的假的？”

    “我沒亂說，我有初中同學(xué)在那讀，全校都知道這事，你問她就知道了。”

    “我天……推下樓？

    這么兇的嗎？”

    季姝儀紅著眼，罵了一句：“沒家教唄。”

    話音剛落。

    刺耳的一下座椅擦碰聲，司謠直接推開桌子，站起了身。

    “她不會也這樣對我……”

    季姝儀的“吧”字還在嘴邊沒蹦出來，一抬頭，就見同桌轉(zhuǎn)了過來，居高臨下，眼珠烏黑，視線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少女臉頰一側(cè)還印著睡紅的一小塊，唇緊緊抿著，忍氣到了臨界點(diǎn)，連脖頸都泛著潮紅。

    就連頭發(fā)也還翹著一小撮，小獸炸毛似的。

    季姝儀：“你你干什——”

    “你、不、是……”

    司謠努力憋出了流暢的三個(gè)字，又憤憤抿了下唇，沒有再繼續(xù)。

    小結(jié)巴心里罵罵咧咧的彈幕已經(jīng)滾動到了超負(fù)荷。

    她討厭鬧矛盾，最討厭的就是這個(gè)時(shí)候。

    一開口，連罵人都罵不流暢，在氣勢上就輸光了。

    所以司謠沒再說下去。

    然而季姝儀居然看懂了她的眼神。

    ——你不是想知道嗎？

    ——我是怎么對以前的同桌的。

    那句“沒家教”沖破了司謠的閾值。

    不單單是筆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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