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師父,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一聽到花小骨開口,周玄便輕輕點頭。 果然,從這姑娘說話就緊張兮兮小聲小氣的狀態來看,就知道她心事重重,并不像棕熊怪和小白龍這般陽光開朗。 這種性格自卑的人,內心非常希望有個可以傾訴的對象。 可以理解。 “你說吧,我在聽。” 周玄合上扉頁上寫有《斗戰神魔》書籍,放在自己膝蓋上,對外邊不敢進來的姑娘說道。 善于傾聽也是一種禮儀,但不是誰的話都需要去傾聽,有些人十句話中有九句廢話,這比那些寫書十段話有九段在水的大水比還該死。 畢竟動動手指頭可以跳過,而別人說廢話你跳不了。 對于喜歡說廢話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用膠帶把他的嘴給封上。 這樣世界才會清凈。 當然,對于花小骨這種問題少女,反而應該多說點,這樣才好對癥下藥。 “師父......我......其實......”一到該說話的時候,白骨精反而吞吞吐吐了起來,不知從何開始。 “不用急,你慢慢說?!? 有了周玄的鼓勵,白骨精想了一下,緩緩開口:“師父,你之前講課時說過“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無法兼濟天下,也可選擇獨善其身,可若是窮困到連獨善其身都做不到的人,究竟要怎么做才好?” 嗯? 《彈指遮天》中還有這句話? 周玄愣了一愣,隨后才想起他在講課時會加一些自己的理解和想法進去,有時他本人可能不太在意,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便被花小骨記在心中。 這句話雖是圣人言,其實本就有誤。 普通人才會兼濟天下,達者都是三七分成。 真正的窮人,連溫飽都成問題,讓窮者獨善其身,只是高高在上者不食肉糜所提出的可笑理論。 就像那些吹著空調的小鮮肉,絕對練不會巷口商販的人情冷暖,那些月入大幾百萬的導演,窮盡想象力,也不能理解底層人民為什么就住不了幾百平米的大洋房,為什么不能開小轎車送外賣? 肉食者鄙,未能遠謀。 所以說餓著肚子,又怎能獨善其身? 周玄沒有開口,安靜地傾聽,他知道花小骨的苦惱,遠不止于此,否則又怎么會想著輕生? 因此他沒有急著插話,而是讓姑娘繼續說下去。 “窮困之人難以獨全,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這個選擇。就像我們沒有決定自己出生的能力,“被生下來”這件事本身往往就不是自己的意志所能決定的。 人一出生,就注定自己沒有了【選擇】的能力,不能選擇父母,不能選擇身份,不能選擇性別,不能選擇跟腳。 出生是怎樣的,便注定了未來是怎樣。 看似有無數條選擇,無數條道路…… 可是,人可以選擇和另一個人在一起,卻不能選擇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可以選擇前進的方向,可退路卻沒有一條;可以選擇茍活,可以選擇孤獨死去,卻無法選擇用什么樣的方式活著。 如果生而為妖,就更沒有選擇的余地……” 周玄沒有去打斷對方說話,不知不覺,她便已經說了這么多。 本來這姑娘的話并不多,但一旦打開了話匣子,便一口氣說了這么多的困惑和迷惘。 其實她一切的苦惱的最終源頭,其實一句話就能概括。 就是她沒有選擇。 或者說有些選項,她無法去選擇。 這就是她抑郁的根源所在。 周玄沒有去問花小骨現在面臨什么樣的困境,既然她不說,也就意味著不好在他面前說出來。 他也不去問。 “你是妖怪么?” 突然,周玄問道。 他的語氣如常,似乎在確認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不是因為聽到她是妖怪菜感到驚訝,就像是平時問你吃沒吃過飯,好確認你有沒有餓肚子一樣。 如此普通,如此正常。 沒有因為她是妖怪而憐憫,也沒有因為她是妖怪而恐懼,所謂恐懼,來源于未知,所謂憐憫,來源于另類的優越感。 而師父在確認她的跟腳時,情緒連一絲一毫的動搖都沒有,甚至比父親確認剛出生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都要微弱,就像是在確認一件再平平無奇的小事一樣。 就好像妖怪和人,還是和神仙,在師父眼中都只是正常的一個東西,如地上的一朵小花,一簇小草,司空見慣。 既不會驚訝,也不會冷淡,只是稀松平常。 這讓白骨精感到有一些不自在,因為任何人或者妖怪看她的眼神,都會不自然,她已經對這種異樣的眼光習以為常了,可師父把她當平常人看待,反而讓她不太適應,甚至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恐怕這就是世人與師父境界上的差距吧。 “是的師父,小骨特意回避妖怪的身份,讓老師失望了?!? 白骨精低著頭,輕聲道。 不過托師父的福,傾訴完后,她像是松了一口氣,說話也不再那么瞻首顧尾,連話都說不明白。 被人理解,被人平輩以待,確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身為妖怪,所以覺得身不由己么……” 周玄笑了笑,太虛天妖怪這么多,他早已習慣收的弟子都并非正常人,所以并沒有因為這位姑娘也是妖怪而覺得奇怪。 他微微點頭,溫和說道。 “想走的路不好走,想做的人不好做。己不由心,身豈能由己呢?你想說的,是這些吧?” 白骨精有些驚訝,如秋水般含憂蘊愁的眸子閃過一絲綺麗的光芒。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