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太正在院子門口曬太陽，聽到姜致遠的聲音一下驚醒過來，待看清來人，她又驚又喜，“致遠，你回來了？”

    “祖母，家里其他人呢？”他回來時先去鎮上的家里看了一眼，但那里的房子已經被賣了，現在住著一家陌生人，姜致遠不敢多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可看家里的情況，似乎也不是很好。

    聽到這個問題，姜老太太眼中泛起一絲黯然，隨即道：“你先進來吧，其他人……”姜老太太忽然有點說不出口。

    姜老太太越是遮遮掩掩，姜致遠就越是焦急，“祖母，他們到底怎么了？”

    姜老太太見他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閉上眼睛苦澀道：“你父親被我趕走了，你母親如今在鎮上一家作坊做活計給你攢束脩。你妹妹現在在里外祖母家那邊的王家做丫鬟。”

    “什么？”姜致遠大驚失色，他不過兩個月沒回來而已，沒曾想家里竟然發生了這么大的事。

    “您為什么要將父親趕走？”姜致遠質問道。

    “因為他要納一個妓子為妾！我們姜家雖然不是什么大戶人家，可你好歹也是秀才，他若是真的把妓子帶回家，日后你的同年要如何看待你？”姜老太太這些日子一直在想，明明好好的一個家，為什么最后變成了這樣。

    她偏疼的老大一家越來越不成器，而她瞧不上的姜老二一家日子卻越來越好過。

    “父親他竟如此荒唐？”姜致遠震驚不已，他從前是知道他父親會去縣郡的妓倌的，但他想著這不過是男兒本性而已，算不得什么，可沒想到姜老大竟被那個女人迷了心智，如今連妻子兒女老母親都不要了。

    姜老太太苦笑著搖頭，她如何知道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呢。

    “那妹妹是怎么回事？”他對姜香蘭確實有幾分疼愛，但那幾分疼愛是建立在姜香蘭長得不錯，日后能給他帶來助力的份兒上，若是她失去了價值，姜致遠對她也就那樣了。

    好在姜香蘭早就看清了，倒也沒對他抱希望。

    “你父親想為那妓子贖身，但手里沒有銀子，所以他就把主意打到你妹妹頭上，想將她嫁到隔壁村的屠夫家，那屠夫你是知道的，絕不是良配，你母親自然不愿意，當天便帶著你妹妹去了你外祖家，至今沒有回來。”說起這些，姜老太太連連嘆息。

    “致遠，你先進來，我們慢慢說。”姜老太太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可她對兩個兒子毫無辦法。

    雖然她不愿意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沒了姜老二一家為他們當牛做馬，他們一家的日子越發難過。

    姜致遠聽完了所有的事情，只覺得腦子里嗡嗡一片作響，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該怪誰。

    沉默了良久，他開口問道：“那二叔呢？他就不管嗎？”

    姜老太太搖了搖頭，“別說他們兄弟已經分家了，就算沒有分家這也是你父親房里的事，你二叔作為弟弟，又如何管兄長房里的事？”

    姜致遠陷入了沉默，他不得不承認姜老太太說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