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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靈雁沒見過的東西是沒有辦法講出來的，所以在她的講述里，故事是跟著她的眼睛走的。

    她不知道趙琪臨死前想了什么，不知道怨鬼的能力前后有什么變化，不知道被它“吞”進(jìn)去的人多久能救回，不知道那些人對母親與他的惡言，不知道那個女鬼是怎么屠了全村。

    但是她的腦海中，有她作為懵懂妄鬼時的所有記憶碎片，她能夠以另一種視角去看那二十年的時光，逐漸理解當(dāng)時很多無法給出反應(yīng)的事情。

    比如言安。

    她看著那個小籠子，笑了笑，那張沒有五官的臉的之上，模糊的鬼霧凝聚出了她本來的面容，清麗可愛。

    “就是他們的錯，方立陽，方同，他們不該那么對我們一家，是他們牽連了整個村子。但是我不想報(bào)仇了，只要能抓住它就好了，一切結(jié)束就好了。”她看著李聽道。

    她沒有辦法原諒那些推弟弟下去的人，比如方立陽，可是方立陽在哪里呢？他死了弟弟就能回來嗎？

    而且周叔家人的死又算什么，自己的死又算什么，大家何其無辜，若自己繼續(xù)下去，還不知又會害多少人。

    怨恨的火太陰毒，稍有不慎，便焚燒了無數(shù)本可以安居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家。

    趙靈雁已經(jīng)無力報(bào)仇了，她的執(zhí)念也從來不是報(bào)仇。

    她求一個結(jié)束，求眼神中有厭惡，有憤怒，卻都平平和和的，就像對這個地獄般的世界一樣平和。

    這也是她沒有變成怨鬼的主要原因，若真是恨意難消，它早就被怨氣吞個干凈了。

    鬼霧凝聚的淚珠滑落，趙靈雁知道，她的時間不多了，她不想浪費(fèi)在沒有意義的人身上。

    “那個藥可能真的有點(diǎn)效果，言藥師真的很賴皮，不過賴皮也沒用，我離開的時間快到了，沒法幫他試藥。”趙靈雁笑著道。

    李聽卻笑不出來。

    “天地太大，不過同是北州修行者，總有可能遇到吧，哥哥，你要是遇到一個叫言安的藥師，能把我的事情告訴他嗎？”小女孩問道。

    她曾經(jīng)是活潑的性格，可惜那時是妄鬼，懵懵懂懂，沒有辦法回應(yīng)言安那么多的話，現(xiàn)在想起了，總是覺得好玩，忍不住的會笑出來。

    “言安啊，已經(jīng)死了。”李聽平靜道。

    小女孩臉上的笑容緩緩的凝固，眼睛睜大，呆呆的看著李聽，像是理解不了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言安。”李聽道。

    旁邊黑霧彌漫的鬼轉(zhuǎn)過身來，一雙冰冷木訥的眼睛看向了李聽。

    趙靈雁慢慢轉(zhuǎn)頭，看向了那個攻擊力極強(qiáng)的妄鬼，看向了它看不見胳膊，看不見腿，也看不見臉的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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