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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水城的顯貴們找賀靈川吃茶，說起此事都唏噓不已。這些倉里原本還剩多少糧食？沒人知道了。

    古瑄嘆氣：「厲害，一連燒了這么多糧倉！」

    井元遜冷笑：「最開始，放火燒窯倉的可能是——」

    古瑄噓了他一聲，噓掉了那個名字，井元遜后面的話依舊說了出來：

    「——但后面的可未必了。」

    誰讓爻王要開倉放糧，要摸查家底？

    賀靈川知道他要說什么，窯倉可能是青陽找人放火燒的，但后面那四座倉庫可就未必了喲。

    這是爻王的第二個重大失誤：

    他誤判了形勢。

    再好的策令，推出也要看時機(jī)。

    「擇機(jī)」二字，他沒做好。

    于是民間的議論聲，一直傳進(jìn)了宮廷里。

    自從青陽監(jiān)國不再檢舉，百官很久沒有這般人人自危。

    但今回發(fā)起調(diào)查的，卻是國君。

    而在爻王嚴(yán)令調(diào)查的同時，爻國的物價也沒停止飛漲。

    這么多糧倉，一座接一座燒爆，后頭還能有糧嗎？民間動蕩不安、百姓心頭惶恐。

    這些日子廷尉四處出動，連審帶查，還克服重重阻礙，另外派人去驗(yàn)算糧食，勉強(qiáng)排出公倉的真實(shí)家底兒：

    天水城內(nèi)外原本七座糧倉，失火兩倉，還有五座。其中三座僅有兩成糧，兩座還剩六成糧！

    并且這幾成還包括了干癟、潮霉、遭受鼠蟻危害的病谷殘麥。

    芒洲、涿洝等地的糧倉，也就不到四成庫存。

    其他小地方就更低了。

    被查到的天水城及周邊糧倉，平均下來僅有余糧三成！

    這些消息通過某些渠道傳入賀靈川耳中，他喟然一嘆：「好厲害、好精準(zhǔn)。」

    鏡子不懂：「這是說誰？」

    「當(dāng)然是青陽。」賀靈川心里跟明鏡似地，「其實(shí)不管是我還是青陽那一伙人，購買的糧食總量到底有限，如果爻國原本倉稟充實(shí)，這種程度的威脅不足為患。」

    爻國可是閃金平原上首屈一指的強(qiáng)國，集平原之力供養(yǎng)的國家，過去接連幾年都是糧食大豐收。按理說，它防抗風(fēng)險的能力應(yīng)該很強(qiáng)，又豈是區(qū)區(qū)幾股勢力可以撼動？

    「可惜啊，爻國的糧儲原本就有大問題，敗亂叢生、貪腐滋長。這些大洞放在平時還能做賬掩蓋過去，一旦出了事，比如有人暗中攪局、釜中抽糧，立刻就是千瘡百孔、原形畢露！」

    有些人就不得不學(xué)青陽，燒倉平賬！

    「這就叫作禍根深種！」鏡子開始掉書袋子，「也叫自作孽不可活。」

    「青陽不愧是貝迦的老國師，發(fā)力點(diǎn)找得真準(zhǔn)！」各種怪事亂象，青陽在貝迦早就看了遍吧？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兒，她的豐富經(jīng)驗(yàn)，套用到爻國身上依舊有效。

    「窯倉那一把大火，應(yīng)該就是她行動的序幕！」

    被爻廷抓去審查的官員唯唯喏喏，供了一堆人名出來，但若是挨個兒去查，多半都是斷頭的線索，查不下去的。

    有幾個能追查的，廷尉往下深挖，居然是購買了幽湖別苑的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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