燉魚、炸魚片、涼拌香蒲、炒鴨蛋一大盤。菜都要放涼了。蘇蕓蔓早已饑腸轆轆，只能和姐姐一起呆在甲板上。

    “娘，為什么爹這么久沒回來?”蘇云雪也餓了。她扔掉正在玩的石頭，突然站起來，問船艙里的許秀梅。

    蘇蕓蔓也覺得奇怪。當時，她清楚地聽到小姑說奶奶在上一個路口。頂多是一盞茶的功夫。為什么太陽漸西了，她的父親和小姑都沒有回來接她的奶奶?

    許秀梅呆在船艙里打掃了房間，也很不安。各種壞想法一個接一個地出現了。老太太不喜歡他們一家。除了年節，蘇根良總是帶著孩子們去送禮。通常，老太太不允許他們回到村里，更不用說老太太會來船上看他們。

    上次老太太來找他們的時候，大船要下水了，她和蘇根良還在把東西從舊棚子搬到船上。老太太來了，站在河岸上罵了一頓。以蘇老頭前幾天感冒，沒有拿錢給看病為借口，明說暗說不孝，不給老人錢。最后，蘇根良淚流滿面。他把家里剩下的三百文錢都給了老婆婆，老婆婆才息怒。

    這一次，不知道她來又會有什么幺蛾子。許秀梅嚇壞了，覺得家里最近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然而，他們仍然貧窮。誰看見姐妹倆賣鴨蛋，給蘇老太太傳了個信?

    “你餓嗎，妹妹?”蘇云雪沒精打采地問倚著她的妹妹。蘇蕓蔓也點了點頭。早上，為了早起趕集，她又在路上玩瘋了。姐妹倆早就餓了，胸口貼著背。

    “哦，怎么了?還不回來?！碧K云雪不滿地嘟囔著。她轉過身，想在船艙里躺一會兒。她聽見旁邊的蘇蕓蔓驚訝地叫道:“爹!”

    她很快回頭看了看，但驚呆了。今天，她去集市的時候，全家人都穿著干凈的衣服，試圖找到沒有補丁的衣服。但現在，站在岸上的蘇根良渾身是泥，尤其是膝蓋上有一層厚厚的泥，額頭上也很臟。

    “爹，你怎么了?!”蘇云雪急忙從船頭爬上岸，卻被蘇根良背上伸出的一根煙桿撞了個正著。

    “喊什么喊，沒有娘教的死丫頭!”

    蘇云雪疼得捂著額頭，但她不敢哭出來。她發現父親背著蘇老太太。她強忍著眼淚說:“奶奶?！?

    蘇老太忽略她，瞥了站在甲板上的蘇蕓蔓一眼，看到許秀梅拉開簾子出來，張嘴說到:“哦，老二媳婦的派頭挺大啊。我來的時候要等我的兒媳婦?！?

    許秀梅的臉被她的話弄紅了。也不去理會蘇根良的異常。他只能含糊地解釋說:“兒媳婦只是在給你和荷香妹妹做飯……”

    “哼”的一聲，蘇老太太鼻子里哼了一聲，把煙桿敲在蘇根良的胳膊上。在他干凈的袖子上擦了一塊黑灰，慢慢地抽著煙。

    蘇蕓蔓躲在許秀梅身后，看著威武的奶奶。她穿的衣服是蘇蕓蔓睜開眼睛以來所見過的最好的衣服。深色長壽圖案的夾襖，厚實的深褐色棉褲，整齊的頭發用發簪扎在腦后，前額鑲嵌綠松石。

    蘇蕓蔓的奶奶年輕時一定很漂亮，細眉毛，高鼻梁，但她高高的顴骨和傾斜的嘴唇讓她看起來特別刻薄。

    抽了幾鍋煙，蘇老太太慢慢地張開嘴，“剛才我和老二商量過了。說你的三弟要成親了，房子太舊了，需要翻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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