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朝泠靜靜地看著她,像是審視楚文冰,又像是在審視自己。 為臣子,她并非一個殫精竭慮的忠臣;為神者,她亦沒有什么遠大志向。她走得今日全憑著天地供養和做局者的忍讓。 可,那是伏念啊。 她心理反復念著這個名字,是讓她得以在鳳都快樂長大的唯一依靠。 一滴淚落在她腕上,她嬉皮笑臉道“楚姐姐,桑馳又沒在我的手里,何來謀逆?你也是看到了的,桑馳跑了啊。” 楚文冰沉默不語,良久從貼身的袋子里拿出一排銀針和一只小刀,她利落地從尸體上剜下一塊腐肉,抱著絹布托在手上,認真地查看。 朝泠撐著膝頭直起身子,后山空曠僅有這幾句尸體靜默于此,夏夜風吹動樹葉零零作響,宛如召魂的黑幡。 十二具尸首,很難想象戒備森嚴的昭獄里居然能夠埋伏下這么多的刺客。 她的目光在周圍掃視,其中有一具顯得奇怪,可卻讓人說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對勁。 腐尸的氣味占據了她的嗅覺,也麻痹了其他感官。等到她走得再進些是,白布之下的“尸首”已經破開圍擋,揮刀向她刺來。 鬼臉面具出現在她眼前,她立刻認出那是桑馳。 下意識地她拔劍格擋,刀劍交錯,發出刺耳的嗡鳴。桑馳急退幾步,朝泠見縫插針地窮追不舍。 桑馳自知不敵朝泠,被她發現之后并未遁走,而是揮刀而上要與她斗個你死我活。朝泠余光在周圍四處掃動,這些裹著白布的尸身有什么值得他一定要以命相搏的嗎? 那是一具女尸。 楚文冰現在看著的是一具女尸。 桑馳在昭獄里誤將朝泠認成了這個人,因為此次暗殺的隊伍里只有這一個女子。他一直要找的就是這個女人。 朝泠足間輕點,桑馳的寬刀貼著細腰劃過,瞬息間她已經閃到楚文冰面前。長劍寒芒直指,點在女尸的脖頸處。 “掩息避世,這么精貴的丹藥,你居然有兩顆,哪來的?” 他為了脫身,服了避息丹藥,讓朝泠誤以為他服毒自盡,將其帶到楚文冰宮中。等藥效一過,他則時機遁走,回到昭獄,試圖和這個女子匯合。 “她真的死了。”楚文冰聲音如蚊鳴,朝泠沒有聽清,但落在桑馳耳朵里卻如悶雷炸響。 “不可能。” 楚文冰握住朝泠的衣袖,探出頭來“我從醫數載,避息丹藥見過不少,血脈之征已起,她.......就是死了。” 劍從女尸脖頸處挪開,朝泠長劍平舉,警惕地觀察著桑馳的動作。 他垂著頭,凌亂地發絲浮在面上,整張臉逐漸扭曲,捂著頭跪在地上,壓抑著內心的絕望。整張臉埋在胸腔里,縮成一個看似堅不可摧的堡壘。 “她.......”他想要念出她的名字,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府上的暗衛根據天干地支編號,死了一個又會有新的頂上,已經有人叫著她的編號,繼續著同樣的生活。 風吹動樹葉沙沙沙,他的心里被莫名的沙粒填滿,隨著跳動的血液將心房磨得生疼。 寬刀落地,被纖細涼薄的手穩穩接住。 朝泠歪頭看著他,想要說些什么,終于只是將寬刀插進了地里,二人相顧半晌。她終于還是問“你如此恨皇家,既然從宮里醒過來,為何沒有殺那個嬪妃,只是自己跑了。” “為何要殺那個嬪妃,她于此有何關系?”桑馳微微仰起頭,雙瞳中殺意洶涌,卻又不必單純。 “好。”朝泠笑了笑,牽著楚文冰轉身離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