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望京在蘇程曦震驚的注視下緩緩地說：“曦兒，你要知道，你祖父我多年來不曾與人有交集，跟朝中大臣們的關(guān)系也已經(jīng)很淡薄了，你就算想要祖父幫你，也得考慮一下實(shí)際情況吧？”

    蘇程曦嘴角狠狠地扯了扯。

    是真的沒想到蘇望京如此不靠譜。

    她擰著眉頭沉思片刻之后，有些無語地說：“祖父，曦兒是知道您的，狡猾得跟狐貍一般，豈能不給咱們蘇家留后路？父親戍守邊疆多年，您便是咱們蘇家在京都城的根基，又豈能真的不問世事？”

    她輕嘆了一聲，聲音悵然了許多，喉間苦澀，說不出的失意難過，她喟嘆道：“曦兒知道當(dāng)初執(zhí)意嫁給阿謹(jǐn)，確實(shí)給咱們蘇家?guī)砗芏嗬_，讓您不得不退出朝堂，這些年曦兒對此也十分愧疚。但曦兒是真心愛慕阿謹(jǐn)，自從曦兒入宮，阿謹(jǐn)也從未讓曦兒受過委屈，這些年來獨(dú)寵曦兒一人，或許他算不得是這世上最好的皇帝，卻是一個(gè)極好的丈夫。只可惜……被奸人所害，丟了性命，才讓曦兒淪落到今日的境地。”

    她說著，難過得紅了眼眶，急忙低下腦袋，慌亂地擦了擦眼角滾出的熱淚。

    蘇望京不過是說幾句氣話，心里到底是心疼自家孫女的，見狀忍不住急聲道：“你哭什么？先帝都走了這么久了，你還哭喪做甚？小時(shí)候調(diào)皮搗蛋騎馬摔下來，也沒見你哭過，不許哭！”

    蘇程曦像是被嚇到了，渾身一哆嗦，淚珠就像是斷線的珍珠一般，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看得蘇望京頭皮發(fā)麻。

    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景澗站在一旁，心底的痛楚不必蘇程曦少。

    蘇望京跟蘇程曦的對話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捶在他的心口上，捶得他心口鮮血淋漓，疼側(cè)心扉，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住，讓他從腳到頭都泛著冰寒之氣。

    他從來不知道當(dāng)初蘇程曦嫁給他并沒有得到蘇家的人支持，而是她自己執(zhí)意要嫁。

    尤其是看到蘇程曦因?yàn)樗摹八劳觥倍鴾S落到這般艱難的境地，更是讓他既愧疚又自責(zé)，心疼得無以復(fù)加。

    如果他沒死，他還是皇帝，他還是云盛皇朝的一國之主，他一定會(huì)將他能得到的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捧到蘇程曦的面前逗她開心，撫平她眉間的憂愁，讓她重展笑顏。

    可這世間沒有如果，也沒后悔藥可吃。

    他除了站在她身邊，盡量為她抵擋風(fēng)雨，他別無他法。

    這一刻，他無比厭惡自己的無能，討厭他現(xiàn)在的身份不能名正言順地將蘇程曦?cái)埲霊阎校o她安慰，只能克制隱忍地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注視著她的悲傷，然后……無能為力。

    深深吸了一口氣，景澗眼底閃過一抹幽暗而又銳利的光芒。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循序漸進(jìn)或許能穩(wěn)中求勝，但他卻等不及了。

    他寧愿冒險(xiǎn)，將生死置之度外，也不想再看到自己深愛的女人難過到落淚，無助到伏低做小。

    他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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