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賈嫗見孫女來回打量屋里,嘆聲氣,輕問:“覺著變樣了,是吧?” “嗯。回來之前,想的都是屋里以前的樣子。大父大母,阿父,跟二叔回來這一路, 我可想你們了。”說這話時,她反手握住阿弟的小手, 姊弟之間的思念,心有靈犀。 王翁:“人啊,都是離開家了,才知道想家。” “是。”王葛垂頭:“本來沒覺得離開多久,從縣里往回走,越離鄉近,越難受,才知道剛開始的時候不是不想家,是沒敢想……” 王荇一抽一搭,王葛攬過他,給他擦凈淚,也擦掉自己的,繼續道:“直到在葦亭見到二叔,在村口見到大父,心里才踏實了。還有,我考上匠工的事,大父不讓跟村鄰主動提是對的,我這頭等匠工,唉,說實話吧……” 她將自己怎么考上頭等匠工、怎么受游徼欺負、桓縣令怎么幫她、錄取為頭等匠工時多少人羨慕她,然后哪家匠肆都不雇她,全娓娓道來。 一家人跟著她的講述一會兒緊張、一會兒大罵那豎夫、一會兒感激桓縣令。 待她講完,大父說道:“你考匠工是為以后考匠師,又不是為了一輩子在匠肆干活,有啥可愧疚的?再不容易掙錢,也比考不上的強。放心,天再寒,我和你叔父也會進野山伐竹料,耽誤不了你練手藝。” 大母附和:“對。誰要敢拿頭等匠工這事取笑你,大母第一個不饒她!” 賈嫗知道,家里若有人敢嘲笑孫女,定然是二郎新婦。接下來,她將這段時間家里的事跟王葛簡單一說。 地里是沒活了,但一點都閑不下來。進入孟冬,王二郎每日都得去野山伐薪,順便砍竹,采摘野蘆菔。賈地主家收裋褐,人家給布料,自家只管縫,每套衣可換一升隔年的谷糧。 “你三叔啊,真是指望不上!還有,阿竹那孩子咋那么氣人!”賈嫗講到三房就生氣:“當初他天天掉淚想他阿母,你大父憐惜他,讓他阿父把他送沙屯,怕姚家不情愿,還拿去了兩大袋糧,那他就安心在那呆著唄。可倒好,自從上回說受了寒,讓你三叔去沙屯一次后,阿竹就三天兩頭讓人捎口信,回回說受寒。家里忙成這樣,你三叔是來回往沙屯跑,去一回,就得搭一回腳力錢!我說那就接回來,別一趟趟的沒完沒了。哼,你大父不讓接,那邊阿竹也哭鬧著不回。真折騰人!哼!” 賈嫗很不滿的斜王翁一眼。 王葛明白了,大母并不知道王竹做過的孽事。這時她腳已經暖和過來了,拿過大母縫的裋褐,都是夾層、無鎖邊,知道這是縫寒衣,賈地主家怕村民偷絮,只給了布料。 王葛想起在匠肆制方頭履,連針腳距離都有嚴格的制式,就問:“大母,賈地主家分給村里這些活,沒給衣樣子?” “給了,這些就是。連通袖多長都得按衣樣子來裁。”賈嫗拿過上衣下褲,比量,自夸:“讓咱家匠工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樣?” “針腳距離不一樣。” 賈嫗回想一下,犯嘀咕了。“當時那佃戶還真提了一句,針腳得按衣樣子上的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