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一天, 只跑了十四個人。 第二天,跑了一百三十一個人。 第三天,竟然跑了三千多個人。 這些, 宗穎一清二楚,還清楚他們都跑去了滑州。但是,清楚也沒用,根本抓不回來。 “光弼, 你說這都什么事啊。”宗穎用筆桿敲了敲桌子, 一臉苦大仇深:“這抓又沒辦法抓, 那群兵一聽說是要去抓那些人,一個個就消極怠工,但不抓吧,姑息逃兵,這軍紀還怎么正!” “這確實沒辦法。你說讓那些兵為這個事情拋頭顱灑熱血有點假,但是磨磨蹭蹭不干活總是可以做到的。畢竟, 他們心里也很想知道答案。” 這事情已經涉及到切身利益了, 你為別人做事,可能打不起精神, 你為自己做事, 精神百倍。 “一點辦法都沒有?” “有啊,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知道答案又不能立刻變現成飯, 你要是真給他們飯吃, 他們轉頭就能去滑州逮捕逃兵。 “確實是個好辦法, 前提是, 我手頭能有賞錢。你也知道, 前些日子連軍餉都發不下……” “哦, 那我還有一個辦法。” “什么!光弼快快說來!” “他們不是逃兵, 他們是被編去滑州軍部,在那邊抗金。” “……” 宗穎見秦光弼不似作假,是真切認為可以這么解決的態度,雙掌揉了揉臉,嘆息:“那就先這樣吧。去滑州便先不計較,倘若是逃去他地,絕不姑息!” 滑州城,那些士兵都被安排在了旅舍或者民宅。民宅由百姓熱情地借出來,士兵從東京來,面對百姓如此態度,又是惑然又是緊張。 百姓……不是怕兵嗎? 胡老三在廚房里炒了一碟豆子,香酥脆,拿到農家子士兵面前:“家里也沒甚零嘴,官人吃點炒豆子填填嘴。” 農家子士兵道了一聲謝,又支支吾吾地問:“你們不怕官兵嗎?” “怕嘞,皇帝出行俺們都不怕,圍著車隊看,但要是讓官人來驅趕俺們,俺們就怕了,那些官人可不好惹。” “那……” “官人是想問,為甚俺怕,還敢收留官人吧?” 農家子士兵點了點頭。 胡老三忽然間站起身,問:“你和俺來。” 農家子士兵放下筷子,和胡老三出了門,就在街頭,有一口被圍欄圍起來的井,井水清涼澈凈,有婦人抬了桶井水歸家,倒進盆里洗衣服,棒槌打在搗衣砧上,力道極大,水沫飛濺。 胡老三指著水井:“你猜猜,這井多深?” 農家子士兵琢磨了一下,這井約莫是民間自行挖成,還是在城里,能有十五六尺深就不錯了,遂答:“十六尺吧。” “不,是八丈。” 農家子士兵嚇了一跳:“八丈井,你們動員一整個街道的人挖掘嗎!” “不是我們,是小官人,他們親自挖了整整一個月,挖出了這口深井,井越深,水越多,說不準哪天旱了,我們也不會渴死。” “他們親自來?沒有征力役?” “沒有。” 農家子士兵沉默了一下,由衷地說:“你們碰到了好官。怪不得你們不怕。” 他們要是敢欺壓這些百姓,這些百姓就敢去告官。他們不怕自己的善良被白白辜負,他們堅信會有人為他們撐腰。 真好啊,他爹爹娘親當年如果能碰到這種好官,也不會慘死了吧?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