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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曾許久。”岳飛拱手行禮,而后才開始問八歲的衣衣，有護(hù)士兵之后，傷亡有沒有減少,減少了多少。

    八歲的衣衣沉思一下,措辭：“此前沒有甲胄也沒有護(hù)士兵，傷亡的減少應(yīng)當(dāng)算上甲胄作用。原先一場戰(zhàn)爭下來,死亡之人至少有半數(shù),四成死于戰(zhàn)場，余下六成中,三成死于回營后無法得到及時救治，還有三成死于傷口感染。”

    岳飛邊聽邊點頭，唇角似有若無地抿直。

    “當(dāng)人人全甲,營中配有三五十護(hù)士兵后……”八歲的衣衣面上笑容展開：“如今傷亡,約莫是百中取五。”

    岳飛失禮地直愣愣看著少女,竟罕見有些懵逼。

    八歲的衣衣大聲說：“你沒聽錯！是百中取五！”

    她知道，這還不夠,最優(yōu)秀那位前輩，可是把傷員死亡率從42下降到2，被稱為提燈女神。如今傷亡率在旁人看來很不可思議，但她見識過更好的,怎能甘心滿足于此。

    岳飛卻沒辦法把這個傷亡率當(dāng)成天經(jīng)地義，震撼之后,他突然彎下腰,對著少女長拜。

    八歲的衣衣哪里能讓岳武穆拜她，游戲里也不行！連忙過去扶，但她是敏捷基因而非力量基因，根本比不過岳飛那力氣,岳飛鐵了心要拜下去，八歲的衣衣根本拗不過他。

    “哎呀！你這是做什么！”小孩兒跺跺腳：“不年不節(jié)，你又不求我事情，行什么大禮呀！”

    一拜完畢，岳飛直起身，認(rèn)真地說：“主公活人無數(shù)，當(dāng)?shù)蔑w一拜。”

    “不就是……”一個游戲嗎？

    八歲的衣衣茫然無措。

    玩游戲保證自己一方傷亡少不是應(yīng)該的事嗎？招攬新士兵又要花錢，又要花時間訓(xùn)練，一個優(yōu)秀玩家絕不會放任戰(zhàn)損高昂。

    她的真實想法，旁人不清楚，世人只會看到她的行為。

    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

    與岳飛稍微聊一會兒后，八歲的衣衣再次帶著護(hù)士兵行走在傷兵營中，耐心安撫他們，減輕他們的痛苦，忙活一天，體力條清空，也懶得回府里去，就在軍營中沉沉睡下。

    秋風(fēng)，落葉，蟬竭盡全力，在臨死前高鳴，此起彼伏。

    軍營里那一個個士兵突然從床上爬起來，起來時見到其他同胞，怔愣之余，相視一笑，也不說話，只是腳步輕輕，動作小心地掐住雄蟬。

    你別叫啦，小官人在睡覺呢。

    “真他娘的熱。”粘罕罵罵咧咧地扯著衣領(lǐng)，聽著外面蟬鳴，端起手邊酒一飲而盡，重重放下酒碗：“真他娘的吵！”

    片刻之后，蟬居然不吵鬧了，粘罕驚奇，副官進(jìn)來，討好地說：“士兵發(fā)自內(nèi)心敬愛郎君，不想郎君受蟬鳴騷擾，自發(fā)……”說到這里時，副官重音，隨后又正常回去：“為郎君捉蟬。”

    粘罕大喜：“不錯！賞！”

    副官面露喜色，匆匆退下去，去給士兵發(fā)賞錢，自己吞掉七八成，手指縫中漏出丁點，給疲勞的士兵。

    粘罕這次出兵沒有帶心腹謀士高慶裔，將他留在朝中為自己看顧好大后方，但高慶裔提前考慮好一些情況，為粘罕留下錦囊。粘罕打開錦囊，隨意掃兩眼，瞧見里面有請求他不要打罵將士，要施恩之類字眼，粘罕皺了皺眉。

    施恩？發(fā)錢不就行了？他心情不好時，還不能抽那些兵幾鞭子出出氣？

    但粘罕也確實重視高慶裔，聲音便有些不耐煩地：“來人，取些姜來。”

    生姜送上來后，粘罕將它折斷藏在袖子里，走出去尋找那些抓蟲士卒，趁人不注意用留著汁液的姜面擦擦眼淚。

    眼淚唰一下留下來，眼周亦是紅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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