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十三歲的青霓和王彥快馬加鞭來到揚州。 原本該是岳飛陪她來, 但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宗澤挑來挑去,挑中王彥。然后宗澤還千叮嚀萬囑咐王彥一定要把人看住, 主公特別容易沖動,生死在他們看來是小事,朝廷中有主和派那群小人把控, 讓主公看到,若是悲憤之心一起,輕則學屈子跳江明志, 重則死諫血濺朝堂。 王彥這段時間把十三歲的青霓看得特別緊, 兩人只要正在相處,他那眼珠子一刻都不肯從少女身上錯開。 不過, 對于打小就活潑的孩子來說, 被人盯著是家常便飯, 王彥都有些不自在, 十三歲的青霓愣是什么反應也沒有, 上樹掏鳥蛋, 下河摸魚蝦,做得十分自在。就是苦了王彥,有時候略微一個不注意, 就不知主公往哪個縫隙里鉆,找到急眼時, 這人就跟沒事人一樣跳出來,盈盈伸個懶腰。 等步入揚州后, 主公卻乖巧起來,一處也沒亂去,只剩下眼睛四處亂瞧。 這反而更讓王彥把心提起來, 四肢緊繃,時刻準備在主公氣性上來要死諫時,迅速上前奪刀救人。幸好從進宮到出宮,都沒什么事情發生。 主公還高興地對他說:“官家真好說話,向他要錢要糧他都給,要床子弩也給。” 床子弩是宋械利器,昔日宋遼戰爭時,宋國將士就是在澶州城上,以床子弩射出大箭,射殺遼國大將蕭撻凜,才加速宋遼之間的和談,使遼國被迫與宋國簽訂澶淵之盟。 王彥淡淡地說:“錦上添花罷了。” 以前大蛇軍困難時候,朝廷可沒管過這些,如今不過是看其有利可圖,便意思意思從指縫間漏些資源打發他們。 “我知道呀。羊毛不薅白不薅。而且我這次來……” 王彥豎起耳朵。 說來也稀奇,主公往日一直看不上朝廷,這次怎大老遠跑過來要物資? “觀察一下有沒有兜售水泥的市場。”十三歲的青霓說。 王彥聽得一知半解,問她:“水泥是之前鋪設的新地?” “對!” “為……” 話沒說完,宮門前街道漸漸變得喧囂起來,遠遠來了人眾,看裝扮似乎是太學學子,他們東張西望,神經質一樣怒目咬牙,腮幫子往外鼓。 “前面可是大蛇軍來客!” 十三歲的青霓聽到他們喊,便也回一句:“我是。你們是?” 那群太學生圍過來,滿臉激憤。 “聽聞大蛇軍欲替官家出使金營,主持議和,是也不是?” 十三歲的青霓錯愕:“你們從哪里聽來的?” 見少女沒有第一時間反對,太學生更加憤怒了。 虧他們還以為大蛇軍是抗金主力,誰想,還是蛇鼠一窩! 有太學生將一卷告示摔在十三歲青霓腳下,厲聲述說:“官家從兩年前開始,便往外運送金銀,一年兩次,一次夏收,一次秋收,都有定額,皆是送往滑州!” 少女彎腰撿起告示,從左到右瀏覽一遍,眉毛高高挑起。 這是誰在出手,居然能把這事挖出來? “若我說這是軍餉呢?” 那些太學生更加悲切了,臉上皮肉緊繃,骨骼都從那拉直拉薄的皮下凸出來。 “軍餉?軍餉為何不走正道,需得如此偷偷摸摸進行!這兩年金賊對中原秋毫無犯,是不是你們聯合官家一起納款賣國,向金賊搖尾乞憐,方才換來虛假和平!” “究竟誰是賊!你們是賊!還是官家是賊!還是你們都是賊?” “這次來取物資,是不是名為取物資,實則取歲幣?” “到底是不是!你說話啊!” 學子們的聲音在道路上往復回返,嗡嗡之聲彌漫,那大蛇軍少女似乎被嚇呆了,話都說不出口,只睜著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看。 城樓之上,汪伯彥笑看這一幕,對張浚說:“萬萬沒想到,大蛇軍居然如此大意,派個婦人前來,婦人膽子小,被如此一嚇……我等謀劃成矣。” 道路遠處,馮益領著一群宦官圍觀,雙手揣在袖子里,還抱著個小香薰鏤空銀絲暖爐。 “這些學生啊……”馮益笑容溫和,好似很和氣模樣悠悠嘆息:“心里裝滿經史書籍,沒經歷過甚么風雨,空有愛國之心,被人稍作挑撥就會變成一把刀。這把刀,文官能用,宦官也能用。” 其他地方也三三兩兩站著人,卻無一人上前解圍。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