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邱立濤還在跟對方說戲。 酈樂成側身背對著他們。 靜靜地讓自己的心跳慢下來,用心地感受著、捕捉著對方周身的氣韻。 穩定。 非常意外的是,對方的精神狀態有些太過穩定了。 但穩定中卻又隱隱絲絲詭玄的幽暗。 酈樂成上輩子得抑郁癥時期,了解了很多心理學方面的東西,他記得,無論是精神變態還是反社會,其中有個共通點就是沒有后悔這種情緒,不會對做過的事情產生后悔、愧疚等負面情緒。 因為冷漠,所以穩定。但也容易暴躁,他們暴躁時是享受暴力的快樂的。 可是……與原版電影中不同的是,他并不知道電影里那副無牽無掛,真的不存在感情的樣子。他有老婆和幾個孩子,他們之間有感情。家人去看他時,苦痛悲嚎,不能自已。 一個本身就是犯下重罪的逃犯,卻在跑路時還帶著情人偷渡,如今也一家老小全在身邊,并把奪來的房產給家人住……顯然,他對家人有很深感情,家人對他也有感情。對他人共情能力幾乎為無,并不代表自己本身沒有感情。 否則,又何必用那么殘忍的方式兩次自殺,也不必等這筆債務一年,才動手。 人性,是個很復雜的東西。 案子其實隨著疑兇的死亡,始終沒有真正偵破。 所以他改的版本里,從來沒直接了當就把一切那么直來直往的定義死。 酈樂成將目光的焦點往店外聚去,他將這版《八仙飯店》里的收營員換成了演他兒子的古仔,而不是按原版設計為光豬般被煎殺的女性。 人物小傳寫得再多,又哪有活人立體真實。這個案子如此受關注,最后都沒有人徹底明白兇手是個怎樣的人,也無法理解他的行事邏輯。 或許,也根本無需被人理解,普通人若能理解,這個案子也就不會那么具有傳奇性了。 或許就是不明白、不理解,無法解釋,于是那版電影也便只能那般去拍,既然對殺人狂的人性無法探求,那便讓他只是個邏輯里只有殺人謀財的殺人狂就夠了。 那個男人,是個縝密、講究程式的人,打扮得一絲不茍,整潔又整齊,做事重調理,雖然邏輯不正常,認知扭曲,只看得到自己以為的世界,但若不記那些惡事,他是有在認真生活的。 酈樂成把襯衣的下擺塞進褲子,領子紐扣扣到了頂,確保全身著裝完全對稱規整,然后朝疑兇走去。 酈樂成站定就嘴巴一直定在保持微張、預備說話的狀態。 他此時看人說話如都如盯人,厚重眼鏡后的眼鏡瞳孔呈詭異的放大狀。 人看遠時,才瞳孔放大,盯近物時,瞳孔通常是縮小的。 可是,酈樂成的確在盯眼前的人,眼神如釘,眼睛聚焦如凝,卻讓人無法感知具體遠近。 這微弱的反常,哪怕和他對視的人再怎么仔細觀察他,也發覺不了的,只能感受到濃濃的違和和詭怪,卻又說不出所以然。 “……”疑兇怔了一下,卻立刻躲避了目光,手指不停摩挲。只是,他的反應動作有些太緩慢了,仿佛還在體會著什么。 巨大的燒臘柜臺擋在疑兇和酈樂成之間。 心有靈犀,他們都看不到對方,都在摩挲著自己的手指。 戲里戲外,那都是雙沒有指紋的手指。 不同的是,嫌兇左手食指少了一節。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