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晉江文學城-《容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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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然沒摘口罩,全副武裝。
金絲眼鏡的細鏈子蕩在臉側,在燈光下折射出點點金光。
貝斯進行調音,試音量,讓酒吧瞬間安靜了一下。
嘣嘣嘣,只彈奏了三個音,沒有效果器,沒特殊音色,沒過載或失真,這是貝斯最原始的音色。
要開始了。
岑輝看了一眼時間,揚起了嘴角,對狄利道“老師,來瓶有度數的吃點什么飽吹餓唱,您得多吃點啊,一會您肯定要上臺和他合作來個經典的。”
狄利一臉嫌棄地打量他“你除了意大利面,其他的都不是人吃的。”
說完揮了揮手,仿佛趕蒼蠅一般,把岑輝趕走了,別影響他看年輕人表現。
夜晚逐漸深了,此時剛到八點半,以往這時候還沒開場,樂手們要到快九點才會登臺。
必須承認,繁忙一天后,一點點酒精,一點點音樂,著實能讓人放松許多。
上座率只有不到五成,整個酒吧顯得較為空曠,生意實在是一般。
不過,能來這里消遣的,無一例外都是喜歡音樂的老顧客。
這里平時不光有爵士樂,什么類型的音樂都有,從搖滾、民謠,到民族樂器演奏的音樂,來這演出的樂手和歌手,也是非常有風格的。
雖然這里一直沒什么名氣,但在僅有的那些熟客心目中,著實是遠離塵囂的白月光酒吧。
顧勁臣環視四周,目光落在舞臺上的男人身上。
還沒有正式演出,酒吧光線有點亮,舞臺燈光并不醒目。
略顯黯淡的月白色光線籠罩著容修,他坐在陰影里。
而在顧勁臣的眼里,仿佛全世界的燈光都暗下,只有舞臺上那一人。
舞臺上,燈光幽暗,容修坐在高腳椅上,金絲邊眼鏡,戴著黑口罩,懷里抱著一把貝斯。
指尖撥動琴弦,弦音從音箱里傳來。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零碎地彈奏出低音。
起初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音符,像是略顯笨拙。
岑輝皺了皺眉,望向舞臺上全副武裝的男人。容修坐在舞臺邊緣,不像視頻里在ivehoe舞臺上那般性感騷氣,張揚恣意。
此時此刻,他戴著金絲邊眼鏡,顯得沉靜而又儒雅,看上去像一位深夜里的藝術家。
并沒有像尋常貝斯手那樣,上臺就是節奏感十足的快速s,也并非旋律清晰明了的樂句
難道是太緊張了
完全沒有放開彈奏,只有不連貫的單音,導致聽得并不順暢。
斷斷續續的。
一根琴弦,一個音符,沒有特別的旋律,沒有強烈的節奏,低沉而又震顫地,音符一顆一顆從他指尖蹦了出來。
狄利目不轉睛地望著舞臺。
他雖然也沒有聽出什么動機,但細聽來,每一個休止,每一個音符,節拍又都是那么的準確,節奏沒有絲毫出錯。
可是,對于酒吧客人們來說,這就有點無法理解了。
現在是表演時間嗎難道是什么貝斯愛好者上臺亂玩
大家腦袋里浮現同樣的問題,酒吧里的樂手今天怎么了,大失水準啊
然而,偏僻處的卡座
仰著脖子望著舞臺的白翼,卻是虎軀一震,猛然間站了起來。
“他完成了這個曲子”
白翼握緊雙拳,嗓音低壓“臥槽他居然完成了,這是給我的是給我的不是,不是我”
什么是又不是的,沈起幻警惕地看向遠處,趕緊拉著白二坐下。
勁臣好奇地問“容哥給你寫的曲子”
“是啊,寫給我的。”白翼激動地點頭,“不是寫我的,是寫給我的o,靈感來自于雷鳥。”
容修專門為白翼創作的貝斯獨奏曲。
開槍自殺的理想家
顧名思義,為了紀念雷鳥樂隊的原主唱,也就是島島樂隊現任鼓手戈強以前的隊長大哥。
三十歲那年,雷鳥隊長在家里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是一位非常有才華的搖滾主唱。
斷斷續續的低音,開始連接成旋律,帶著一絲淡淡的神秘與孤獨感,縈繞在酒吧里。
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其實從一開始,自己就被那沉重的、充滿懸疑色彩的音色吸引了耳朵。
那低音震顫的音符,仿佛深夜里投入深湖里的石頭,咚咚砸在湖面上,深深地沉入心海之中。
指尖勾起琴弦,起初只是零散的音符。
深沉而又靜謐的弦音,像是不成章法,但漸漸地,樂符就連成了一串。
幽暗的燈光里,一顆顆黑色的音符,仿佛夜空中一顆顆星星,隱在黑色云霧之中。
狄利詫異地眨了眨眼。
剛才他還在疑惑地尋找“動機”,卻忽略了自己沉浸在了那神秘未知的情緒中。
舞臺上的那個貝斯手,看起來就像完全不在意聽眾們的反應,沒有被任何的小聲質疑所打擾。
不得不說,狄利有些小小的意外。
緊跟著,意外就來的無比巨大了
旋律在流淌而出,沉重醇厚的低音律動顯現
容修垂下了眼眸,像彈奏他的吉他那樣,注視著貝斯的琴頸。
明明唇角勾勒起了淺淺的笑容,顧勁臣望著舞臺上,卻感到呼吸困難,無比的壓抑難過。
對比不強烈的舞臺燈光里,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淡淡的悲傷,婉約而又凄美的旋律,似乎在講述一個故事。
當雷鳥主唱答應了資本家的條件,讓他的隊員們得以繼續活躍在舞臺上。
在世人眼中,他是一個為了金錢出賣戰友、并且有嚴重精神疾病的搖滾主唱。
直到他去世兩年后,事情真相才公之于眾。
他是band的隊長,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熱血青年。
他是一個落魄的理想家,他希望帶著他的兄弟們攀上高峰。
當名利的大山壓在肩上,當他成為了資本的工具,他就失去了自由。
唯一沒有失去的,唯一能主宰的,是自己的死亡。
容修的手指頓了頓,這一顆休止符,具有無比強悍的震撼力。
悲傷的旋律再次響起,揮之不去的悲傷在耳畔蔓延。
猛然之間,容修加快了彈奏,時而緊湊,時而松散,這是一個對比樂句。
緊湊部分不比鼓的氣勢弱,右手的勾弦,讓整個樂句富有律動,音符更加的緊密。
而后,第四拍反拍勾弦,拍子又延長了,將riff緊密銜接,出現了一中松散的感覺。
像一問一答的對話。
真正的悲哀,是什么
不是失去了創作靈感,而是失去了自由。
當我失去了自由,靈魂禁錮在血肉之軀中,猶如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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