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在我死后,可否讓她離開此地?」 沈浪幽幽嘆了口氣。 他可以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三百年的苦難折磨,或許死亡對他而言更像是一種解脫,更別說就算無外力干擾,以他如今的狀況,最多也只剩下一兩個時辰可活了。 但是他卻放不下蘇紅燭,不希望對方因為自己,而再遭受什么悲慘的事情。 「不可能。」 然而一旁的徐林卻搖頭道:「事后我要將她押往明鑒司大牢。」 而若是蘇紅燭反抗的話,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將其斬殺至刀鋒之下。 沈浪這位罪魁禍首身死后,并不是一切都會煙消云散,這場禍事總是要有人背的。 盡管蘇紅燭并不是主謀,亦不是什么從犯,但事情畢竟是因她而起,也必將要因她而落,否則如何對得起死去的無辜百姓? 這份因果終究是需要有人來承擔的。 如果不將蘇紅燭押回去,朝廷震怒嚴查之下,不知道會有多少心懷叵測之人,借此機會暗中坑害平日里的宿敵。 這場災禍已有太多人喪命,整座千鈺城中四處彌漫著血腥,就不要再讓與此事無關的人,在冤屈之中被抄家滅門了。 聞言,沈浪目光一暗,自然是知曉此種緣由,只是盡管心中不甘,卻也已經無力改變什么。 「動手吧。」 他輕語了一聲,轉而目光憐愛的看著身邊的女子。 哪怕在障眼法之下,已是一具紅粉骷髏,可他心中卻生不出半點異樣,那份積攢了三百年的愛意,始終是那般的純粹。 「不要!」 蘇紅燭搖頭,祈求的看向紀源:「他已油盡燈枯,最多只能再活一兩個時辰,為何非要連這點時間都不能等?」 一兩個時辰而已,說長也長、說不短也不短。 而且在她看來,沈浪已經是油盡燈枯,此刻就連一個孩童都可危及其姓名,更已無任何的隱藏后手。 為何卻還不能等上一等,非要立即將其斬殺? 「他每活一息,對死去的無辜百姓而言……不公平。」 紀源沉聲,若是可以的話,他也不想如此殺死昔日的好友。 只是沈浪做了如此多的惡事,不知道多少無辜的人直接或是間接的,因他而無端丟了性命。 既是種下了惡因,自然是要承擔隨之而來的惡果。 「我……」 蘇紅燭張口,似是還想要繼續哀求。 然而她才剛說了一個字,眼角便有一道殘影掠過。 視線中,一柄白玉飛劍掠過,沒入那少年的眉心之中,耳邊也適時傳來倒地的聲響,記憶中熟悉的氣息忽然便煙消云散。 蘇紅燭目光呆滯,跪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哪怕已是一臉的悲意,可雙眸中卻流不出一絲淚水。 說到底,此時的她早已不是三百年前的蘇柔,而今不過是一具紅粉骷髏罷了。 慘然一笑中,她身上的障眼法無聲消散,顯露出一具白骨真身,其上布滿著絲絲縷縷的血肉,晶瑩的骨骼中蘊含著龐大的血氣與生機。 「我勸你不要想著玉石俱焚。」 當潔白晶瑩的指骨微動,紀源的聲音卻忽然響起。 他望著撤去了一身障眼法的蘇紅燭,聲音充滿嘆息的說道:「沈浪……他忍受了三百年的苦痛,不人不鬼的堅持了那么多年,才換來你化作紅粉骷髏,重現于世間。」 「若你還存有記憶中對他的感情,便帶著他的那一份思念和愛意,盡可能的活下去吧。」 一旦被打入明鑒司大牢,必然會承受無數的痛苦與 折磨,這一切便當做是償還欠下的一些罪孽吧。 雖然今日之禍端,并不是蘇紅燭一手造成,卻與她難脫干系,冥冥之中自有一筆罪孽,會算在了她的頭上。 但好在大渝王朝的律法,并非是一味的鐵血無情,開國數百年以來,亦是有不少類似的事情發生。 其中有不少鬼物,在洗凈了身上的罪孽之后,便會在朝廷的監察之下,或是成為一方山水神祗,庇護某一地百姓償還因果,或是加入類似明鑒司一般的府衙,走動四方平定動.亂,以此積攢些許功德。 所以將來等待蘇紅燭的,并不一定是魂飛魄散,也有可能是一段漫長的,償還救贖自身罪孽惡果的道路。.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