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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三成順著安寧指著的方向，看著土墻上糊著的報紙，報紙上有著墻面不平，帶來的凹凸不平的小點點。

    “記住啥啊？上面的字兒？”

    安寧點頭，見安三成木訥的搖頭。

    “我能。”

    安寧自信的隨手點著一處新聞，仔細看了一會兒，身子有點僵，不過還是倔強的背過身去。

    “革什么什么長什么什么......”

    背了幾個字的安寧，終究是苦惱的轉身看著安三成。

    “我記住了，可不知道念什么，詞典我沒看完。”

    她皺眉思索了一下說：“沒關系，我會畫。”

    在安三成迷茫的眼神中，安寧找到一根鉛筆，一個本子，趴在炕沿上，開始畫“字”。

    她是真的畫。

    安寧不會寫字的筆順，只知道這個字是什么樣子的，她像畫畫一樣給每一個字都畫下來。

    “爸，我畫完了，你檢查一下。”

    安三成接過本子，對著報紙看了看，他認識的字也不多，真的是一點一點對下來的。

    好像都對，甚至字體大小都是一樣的。

    “你真記住了，還能寫的一樣？”

    安寧點頭，精神力基本操作。

    可安三成不知道，他興奮，激動，驕傲，種種情緒交雜在一起，慢慢沉淀下來。

    “安寧，你去上學吧。”

    “不去。”

    安寧拒絕的太干脆，安三成不明白的問：“為啥？”

    “我不想上學。”

    安寧的理由簡單粗暴，可她低估了這個年代人們對于讀書改變命運的執著。

    安三成放下手里的本子，第一次面色有些低沉。

    “安寧，這個事我不能聽你的，你必須去上學。”

    “爸和你說，這村里和城里的生活那是不一樣的，你有這個腦子，那是多少人都想有的，去上學。”

    站在地上的安寧，執拗的看著安三成，堅定的吐出三個字。

    “我不去。”

    “這個家我說了算，我說你去就必須去！”

    安三成提高的音量，瞪圓的眼睛，都在訴說著他的堅持。

    這件事，沒商量。

    可惜，安寧的氣勢比他還要足，但言語卻異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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