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連窺天河 氣運如蛇-《劍開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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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西楚邊防重軍,薛字軍絕對是最不像軍隊的一支軍隊,薛平川麾下將士不懂行軍布陣,也不去研究作戰(zhàn)兵法,只需每隔一段時間出去掃蕩一次,或是坐等匪患前來廝殺一場,也不知怎的邊疆匪患竟根本殺之不盡猶如野草春風吹又生,西夏土地貧瘠,種不出足夠整個國家百姓生存的糧食,西楚西夏周邊更有不少小國林立,說是國,最多卻不過一郡之地而已,當世大國只有北魏西楚西夏三國,其余小國或有向其他三國依附之意,但說是依附其實不過只是想找衣食父母而已,中原越往北土地越貧瘠,民風也越是剽悍,以前西楚就曾接納國一個小國家,只因后來發(fā)現(xiàn)非但不能年年有上供貢品,反而還入不敷出之后便徹底擯棄,小國國力有限,養(yǎng)不起如同西楚北魏這等讓人聞風喪膽的鐵騎,因此屢屢受匪患青睞,久而久之甚至有了一國皆為流寇之國,如此復雜環(huán)境之下,便造成了如今西楚邊境三不管地帶,流寇在此匯聚,目標自然是當世三國排列第二的西楚,至于北魏,并非不想去洗劫更富饒的這片土地,只因西夏與北魏中間隔了一個西楚,至于再往北,沒人去過,只聽聞極北之地一年四季白雪皚皚,冰川林立,莫說是種莊稼,即便是活人都活不下去。
北魏往西是西域,西域與中原之間相隔兩界山,算得上是一道天然屏障,雖少了匪患但面對西域虎視眈眈依舊如坐針氈,中原三國除去西夏之外兩國互相托付后背,共創(chuàng)中原盛世。
邊境虎狼關,將軍薛平川面色凝重看著身前這個受了不少傷,一手提著一柄斷刀,一手提著兩顆血淋淋頭顱的少年人。
“你這是自己去送死。”
“有飯吃嗎?”
少年人聽不進去身前將軍的話,只咽了咽口水眼神灼灼的看向將軍。
“兩顆人頭,至少也應該能換來一盤菜兩個饅頭了吧?!?
當一盤豬肉與兩個白面饃饃出現(xiàn)在少年人面前之時,不過幾十個呼吸便風卷殘云般吃了個干干凈凈。
“不夠,還有嗎?我先欠著,等我吃飽了再去殺幾個?!?
少年人看著眼前老卒誠懇道。
“你不用擔心我吃完了就不干了,我以前是做買賣的,最講究信用?!?
老卒并不關心眼前這明明應該去做考取功名書生的少年人做的是什么買賣,他只看到眼前少年人眼中對于生命的漠視,一旁是飯菜,一旁就放著那兩顆鮮血依舊還未干涸的死人頭,即便是他年輕時才來到這虎狼關時都做不到如同眼前少年人這么淡定。
“不用再去,兩顆人頭值四個饅頭,另外我再送你一盤菜?!?
張明月從來不知道饑餓居然有如此恐怖,遙想這三年來雖然有吃不上飯的時候,但從未覺得一頓飯菜能吃的如同今天這么香,盡管身上已經(jīng)傷痕累累,有那么一瞬間,少年人似乎真覺得自己已成了這虎狼關中虎狼士兵。
“你以前殺過人?”
老卒問。
“殺過。”
少年頭也不抬的回答。
“能不能跟我說說你以前的故事?”
“你喜歡聽故事?”
張明月終于抬起了頭,看向這個分明應該在家安享晚年的滿臉褶子的老卒。
“我不想聽故事,我不過覺得你小子是個有故事的人,年紀輕輕不在關內(nèi)好好待著,偏偏來這蠻荒之地自討苦吃,你說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有酒嗎?突然想喝點酒?!?
少年人看了一眼旁邊兩個死人頭。
死都死了還盯著我做什么?
“喝酒對你的傷勢不太好。”
老卒看了一眼少年人身上幾處深可見骨的傷口。
“等多受一點傷我應該就能變得跟你們一樣了,跟你們這些沒有人性的人一樣?!?
少年人踉蹌站起身,提著兩個頭顱一瘸一拐。
“借你的刀斷了,我會想辦法還給你,我不喜歡欠別人什么,這輩子我只欠了兩個人,并且只會欠他們兩個人。另外,老頭兒你燒的飯菜味道不錯,比起胭脂樓的好太多了?!?
老卒望向少年人離去的背影,許是讓他想起了自己剛來這邊關之時歲月,那時候自己不一樣也正是如此年少輕狂?
至于這胭脂樓是什么地方,他并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
這位守衛(wèi)邊關從少年至如今花甲之年從未回過故鄉(xiāng)一次的老卒默默收拾了少年人吃過后的盤子。
人活一世最好,最好是兒郎。
——
張明月提著能證明自己能有資格不用睡馬廄的死人頭去了昨日里被那漢子指路的營帳處,他就將那兩顆頭顱丟在了門口。
“莫非以為你殺了兩個人就有資格住進這里?”漢子掀開營帳而出,手中寶刀依然在手,看樣子是對這昔年刀圣名刀愛不釋手。
“我沒有想說我會住進這里?!?
背對著前來看熱鬧士兵的少年人冷冷看了漢子一眼。
“我只是想告訴你,有一天你的下場會跟他們兩個人一樣,除非你現(xiàn)在殺了我,不然有朝一日我會出手殺了你,順便拿回我的刀?!?
不理會眾士兵錯愕,少年人重新回到了昨日里休息的馬廄,身上傷口依然疼痛,血液卻早已結痂,一身衣裳被血液緊粘在身上,又是一日紅日低垂,六七月份的冷風再起,少年人忍著劇痛將身上衣裳從傷口下脫下來,雖單薄卻比例即好的上半身就如此暴露在風中。
風刺骨,張明月心中卻毫無波瀾。
“也許你應該去問他們要一張棉被蓋住自己,我薛字軍只有戰(zhàn)死的,還從沒有過凍死的?!?
花甲老卒悄然前來。
“戈壁的六月風絕對能凍死人,我在這里待了四十年,比誰都清楚。”
“你待了四十年都沒人凍死,你怎知我一定會凍死?”
少年人咬緊牙關,從那馬廄戰(zhàn)馬水槽處舀了一瓢水從頭頂潑向全身,嘴唇凍的發(fā)紫卻依舊冷若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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