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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咬咬牙再近一丈便已有不少水花拍打上了身體，似乎感覺到身后那人的不屑，傷痕累累的少年人終是頂著千鈞之力靠近了巨石一丈處，只一丈，便再也前進(jìn)不得寸步。

    深知已是強(qiáng)弩之末，再往前走非是毅力卻是傻子了。

    “怎么？這就不行了？本以為將軍帶了一個多厲害的人回來，看來也不過如此。”

    馬背上漢子搖搖頭。

    “薛字軍實在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明天我會再來。”

    留下這句話，少年人策馬狂奔似乎要讓風(fēng)洗刷干凈心中恥辱。

    第二日，少年人果真如同前一日所說奔跑十里之后再度來至瀑布處，只是卻沒有漢子跟隨，這次比昨日近了三分。

    如此反復(fù)直到第五日，已經(jīng)惡臭的烤乳豬總算被吃干凈了，張明月也能頂住千鈞之力在巨石撐兩個呼吸。

    少年人再度來到伙房處，這幾日每日老卒都會在夜里前來與他說兩句，只是或許因為之前的事情，張明月對這老卒并不十分感冒。

    “哪兒有匪患。”他問。

    “怎么？沒吃的了？為什么不去從他們手里搶一些過來。”老卒笑問。這幾日張明月的行程營中大多士兵都看在眼里，知曉這少年人并非什么軟柿子之后也就少有主動挑事之人，畢竟往年新兵膽子都不過是普通百姓家庭兒子，就算有功夫也不過三腳貓功夫，又有誰能想的道堂堂四品居然來這蠻荒之地參軍？尋常士兵去了只會自討沒趣，教訓(xùn)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小子的事情自有別人來做，我等靜看這小子如何服氣就行了。

    “吃的我不愁，沒了就搶，我只不過是手癢了想殺人而已。”

    少年人淡淡道。

    即便老卒再有心理準(zhǔn)備也沒想到張明月居然來了這么一句。

    鎮(zhèn)守邊關(guān)四十年，哪兒是匪患盤踞之處沒人比他更了解，只是上次僥幸殺了兩個人，莫非每次都能如此幸運？手癢了想殺人，老卒默念這些年來戰(zhàn)死邊關(guān)的將士，殺人的理由千奇百怪，唯獨沒有手癢了想殺人這個說法。

    “你倒是心大，你就不怕死？”

    “我若是怕死就不會到這邊關(guān)來了，只不過覺得這幾日下來身體好像有些變化，想殺幾個馬賊驗證一下而已。對了，校場的刀能用嗎？”

    “……”

    “能吧。”

    張明月走了，在前來虎狼關(guān)不過七日的時間又拿著校場的楚刀走了。

    這一次，卻直接帶回來了三個頭顱，依舊將那三顆血淋淋的頭顱丟到營帳門口。

    “怎么？又想威脅我？”

    漢子似笑非笑。

    “并不是，只是想告訴你這三個人頭當(dāng)中有你一個的功勞，不過即便是如此，我還是依舊要殺了你。并且這一日很快就會來了。”

    ——

    春秋劍神李文諄自雁鳴山斬蛟，拜劍山兩入天人境，更是屠殺北魏兵甲四千之事早已成了這江湖人人茶余飯后閑談話題，雖說軒轅宏圖曾下令禁止坊間討論此事，但一張嘴如何堵的住天下千萬之口，北魏當(dāng)朝自拜劍山后隱隱已分成兩派，大皇子軒轅宏圖一派，太子軒轅宏業(yè)一派，雖廟堂大多傾向于這位戰(zhàn)功累累的大皇子，可江湖人心卻大多數(shù)都向著太子，大抵與太子的仁慈脫不開關(guān)系，更何況軒轅宏圖憤怒之下逼死九華山數(shù)百佛門僧眾更是受江湖中人詬病，知曉個中因由的便對春秋老劍神一劍屠四千甲道一聲真痛快，不知事情真相的卻說九華山僧侶與朝廷重犯謀反，當(dāng)誅。

    自九華山之后，這位年輕時風(fēng)流江湖的青衫劍神名號再度響徹整座江湖，更有言說劍神李文諄放話西域，中原但有李文諄在，你們這些西域蠻夷便不能入關(guān)。

    只是后來不知怎的老劍神再度一夜之間淡出江湖，關(guān)于這位老爺子去了哪里眾說紛紜，至今也沒個準(zhǔn)信兒。

    軒轅宏業(yè)雖知曉三人去了哪里，但畢竟不方便公之于眾，此生老爺子三人多久回來，或是能不能回來，即便是他也說不清，雖與西楚昭陽公主一直有密信來往，但信上也少有提起三人之事，老爺子三人離去之后，這位當(dāng)朝太子便聽司馬云所言拉攏江湖名門仙山，中原江湖各大道統(tǒng)幾乎踏了個便，這一日，這位當(dāng)朝太子回了朝陽城來到了天下道教三大圣地之一的送仙山。

    前不久上清觀天師王九樓坐下弟子祝飛羽負(fù)劍下山騎毛驢前往昆侖斬惡龍之事幾乎是轟動天下。軒轅宏業(yè)至今想不明白如同上清觀這等超然世外的圣地是斷然不會如此高調(diào)行事的，那又是誰放出的消息？

    軒轅宏業(yè)登上之日正是上清觀數(shù)百年前齊道云真人飛升之日，齊道云此人雖是數(shù)百年前人物但軒轅宏業(yè)也知曉一些。

    兼修天道劍道，修成陸地神仙，堪稱古往今來第一人，陸地神仙是何等人物？即便是這不喜武功的太子都知道，那真和仙人沒多大區(qū)別了。

    這一日上山香客有許多，軒轅宏業(yè)一向不喜歡太過嬌縱，不過一人登山而已。

    送仙山紫氣東來，云海浩蕩，上山階梯之上人來人往，卻沒人能將這個身穿白衣的太子認(rèn)出來。

    上到最后一步階梯之時，云海之旁正有一小道嘴里念念有詞，并時不時掐指一算。

    不敢小瞧了這送仙山的道士，也不理會那香客們宛如看傻瓜一般的眼神，軒轅宏業(yè)走近那小道身前。

    “小道你算出什么了？”

    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小道看向翻騰的云海又看了看九天之上的長虹貫日，他輕聲道。

    “連窺天河，氣運如蛇，天下有陸地神仙現(xiàn)世。”

    繼而有一只足可飛行千里的信鴿長途跋涉撲騰而來飛直當(dāng)朝太子肩頭。

    取下那信件打開一看。軒轅宏業(yè)如遭雷擊。

    那信上寥寥數(shù)語。

    老爺子一劍開天門，終入陸地神仙之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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