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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前面的混蛋平淡而從容，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

    ……

    ……

    “諾諾，這是我的第一版遺書，很大的可能它會在半個小時之后被刪掉，但如果你聽到這段錄音，那說明這份遺書不幸地生效了。”

    “雖然求婚了，卻始終沒有帶你回家見過我的家人，也許會給你留下誠意不夠的感覺。但我的家人都是一幫混賬，如果可能我希望你一輩子別見他們。我聽說你的家人也都是混賬，所以我也沒有要求去見他們。但如果你愿意讓我跟他們碰面，我心里其實是非常愿意的……”

    “說真的我有點婚前恐懼癥。我的同學(xué)都說女人結(jié)婚了就變了，只需要經(jīng)過一場婚禮她們就會一夜之間從蘿莉變成大媽。但是在我心里你天生就是個御姐，從未蘿莉過，所以也許不會變成大媽。不過我還是有些恐懼……”

    “為了克服恐懼我想了很多的辦法，甚至打電話給我的心理醫(yī)生。但心理醫(yī)生說他作為一個結(jié)婚多年的老男人，經(jīng)驗就是無論如何你總有一天會厭倦自己的妻子，你跟不跟她離婚只取決于你的耐性而不是愛情。但我不想?yún)捑肽悖矣龅侥愕臅r候你美好得就像光，如果你因為跟我在一起而暗淡，這是對光的侮辱。雖然這么恐懼但我還是在籌辦我們的婚禮。”

    “我知道你們中國人有冥婚的習(xí)俗，但我不希望你搞這種可笑的事，當(dāng)然我清楚你是不會這么做的，所以你才會是我喜歡的女孩。但我已經(jīng)付了錢預(yù)訂了婚禮服務(wù)，我覺得你也可以別浪費(fèi)它，請代替我環(huán)游世界吧，如果你愿意的話，帶一件紅色的男式唐裝，在你在斐濟(jì)的小島上看落日的時候把它曬在旁邊的晾衣繩上看著它在空中飛舞，想象我和你一起在那里看落日……”

    “愛你的愷撒·加圖索，于日本海溝深處。”

    錄音自此播放結(jié)束。

    遠(yuǎn)處落日的輝光照亮了海面，煙霞色點燃了大海，海風(fēng)從遠(yuǎn)方吹來，夾雜著海鷗的聲音。

    近處兩棵椰樹間連接拉起的晾衣繩上曬著一件紅色的男式唐裝，隨風(fēng)起舞。

    一旁的紅發(fā)女孩翩翩起舞，落日的余暉將她的影子拉得斜長。

    篝火旁的金發(fā)男人在忙著生火，剛捕獲的大龍蝦、貝類滿滿當(dāng)當(dāng)堆在篝火旁。

    他不時回頭看去，似乎生怕正在幫他完成“遺愿”的女孩又玩消失。

    等到龍蝦變紅，貝類開殼，愷撒才招呼陳墨瞳可以吃晚飯了。

    陳墨瞳捧著大龍蝦，微微歪頭道：“我怎么覺得，這段錄音好像缺了一段？”

    愷撒神色泰然自若，頭也不抬地挑起貝殼道：“沒有吧？這段錄音嚴(yán)格來說，是‘上一次’錄下的，這次下潛我沒機(jī)會，是事后回想起來的，可能漏了某段？”

    漏的那段，是他在死前坦白之前撒過的一個小謊——在諾諾之前他還愛過另一個女孩，在高中時期。

    既然不用死了，那為什么要找死呢？

    “是嗎？”陳墨瞳若有所思地點評道，“遺言說的挺不錯，要是你真的沉在了海底，說不定我真會因為這段錄音去海底找你。”

    愷撒笑容燦爛道：“那你愿意嫁給我嗎？”

    黑色與海藍(lán)色的瞳孔相對。

    “喂，你之前不是已經(jīng)問過了嗎？”

    “我想再問一遍。”

    “哼哼，可以啊，只要你告訴我錄音缺失的那段。”

    “噢……”

    晚霞黯淡褪去，夜幕接管天空。

    篝火靜靜燃燒，不時有火星飄起，兩個人仰躺在沙灘上，螃蟹無聲地從他們身邊爬過，頭頂星空如海，照映著同樣深沉蔚藍(lán)的大海。

    “你去過盧森堡嗎？”陳墨瞳忽然問道。

    “去過。”愷撒先是愣了下，才想起那個很小的國家，撓頭道，“那個國家挺普通的，沒什么特殊的風(fēng)景，你想去盧森堡？”

    “有人給我寄了一封信……”陳墨瞳沉默了會，輕聲道，“希望我有空能去盧森堡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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