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赫爾佐格驚疑不定,他繞著繪梨衣,遠遠在周圍轉著圈,觀察著繪梨衣的狀態。 “繪梨衣。”他嘗試喚著女孩的名字,卻沒能得到回應。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地面。 忽明忽暗的紋路形成了一個圓,繪梨衣跪坐在圓中,雙眸閉闔。 煉金矩陣? 赫爾佐格認出了這些紋路的來歷,龍血正在從內到外重塑并摧毀他的軀體,同時傳自于血脈中的知識也在源源不斷流入他的腦海中。 他在忽然間明悟這些禁忌的知識,瞬間堪比任何一位煉金大師,不,這一秒他就已經超越他們了。 這是一座拘束型的簡易煉金陣的運用。 赫爾佐格悚然,換而言之,是有人將繪梨衣關在了這里?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繪梨衣的“威力”,這是一頭破壞力堪比次代種及以上的人形巨龍,誰能憑借一道煉金陣就將她關在這里? 聯想到那牽引自己而來的召喚,他瞬間醒悟,猛地回頭看去。 唯一的王座上,高大的女子君王落座于此。 神秘的黃金面具遮掩了她的真容,龍鱗是她的戰袍,她冷冷望著下方的赫爾佐格,就像看著偷走了她珍寶的竊賊。 那一瞬間赫爾佐格心中的驚懼提升到了極點。 傳說中早已死亡的白王沒有死?!那么圣骸又是從何而來? 但緊接著,他察覺到了不對,對方似乎并非實體,而是精神意志的凝聚。 難道這些年里,白王是以精神體的形式沉睡在這座位于尼伯龍根中的宮殿? 赫爾佐格突然意識到了其中關鍵點。 對方將繪梨衣拘束于此,又將自己引來…… 如今容器,圣骸都已匯聚,就等真正的主人了。 赫爾佐格沒敢動手,警惕地緩緩后退。 他不相信對方沒在圣骸上留暗手,能有如此耐心,不惜以千年為單位布局的存在,怎么會不留下反制手段? 而且他的狀態并不穩定,如果不是圣骸的胎血一直強行修補他的身軀,他已經被龍血侵蝕到基因崩潰的地步。 另外一個只剩精神體的白王,能剩下多少實力? 赫爾佐格不確定,局勢不明朗的情況下他不準備先動手。 率先動手是下策中的下策。 他還有其他更優的選擇。 慢慢后退間,赫爾佐格猛地轉身,龍化的身體化作殘影抓向被關在煉金陣中的繪梨衣。 他輕而易舉地突破了煉金陣,已經化作龍爪的手懸在繪梨衣頭上,隨時可以取其生命。 到了此刻,他才胸有成竹地面向上方的白王。 在他還是人類時,不擇手段和陰謀才是他最致命的武器,他總能找到破局的關鍵,擁抱勝利。 “晚上好,尊敬的冕下。”他語氣溫和而帶著恭敬與警惕。 他知曉龍族都是高傲的生物,為了這份高傲甚至不通變通,所以必要的敬意是必須的,這就是龍與人的區別之一,如果拍馬屁就能獲得這些生物的好感,赫爾佐格博士不建議讓自己變得諂媚,他本就是這世上最好的演員之一。 同時,即使掌握了籌碼,他也仍不敢放松警惕,面對一位古老的王,再如何警惕提防也不為過。 “或許,我們可以進行一場交易。” 赫爾佐格想揣摩其神色,可黃金面具遮住了這位的面龐,只露出一雙古奧、森嚴、幽遠、高貴的黃金瞳。 “我猜測您需要一個完美的容器來承載您偉大的意志,但這個女孩對您來說也許并不是最優解,我能為您創造更好的容器,實不相瞞,她就是我的成品之一,是我二十年前的作品。”赫爾佐格循循善誘,“二十年讓我對龍族的了解更深,我能為您創造出更完美的容器。您是那么偉大的生物,能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而尊貴如您,需要一些精通人類世界規則的仆從為您鞍前馬后,恰巧,我很懂人類。” 王座上的君王無動于衷。 但赫爾佐格顯然沒準備就這么放棄。 與未知的威脅相比,些許口舌什么的實在是太廉價了。 “您可能不清楚,時代已經不一樣了,人類擁有了名為‘科技’的武裝,言靈和煉金術是有極限的,但‘科技’沒有,如果再給人類繼續發展的時間,龍族的輝煌將一去不復返,但是……” 赫爾佐格一頓,微笑道,“人類能掌握的東西,龍族為什么不可以?冕下,很遺憾當年您挑戰黑王失敗了,如果重來一次,您覺得您有勝的希望嗎?我想您需要一些變通,需要一些新的‘武器’,長老會已經在人類世界中扶持了傀儡勢力,他們可以做到的事,您完全可以做的更好,而您首先需要的是一些聽話而能干的仆從,比如,我。” 他下意識整了整衣領,仿佛又回到了蘇聯時期,他作為o計劃的負責人出席莫斯科會議,以儒雅、睿智和謙遜的風度征服了所有人,連蘇聯國家科技院的人都被他所折服,他以此拿著蘇聯的大筆資金,來完成自己的計劃。 今時今日,有什么不同呢? 只要說服這位,即使暫時沒能獲取白王的權力,他也終將得到更多! 至少,對此刻的他而言,圣骸是災禍而非圣物。 他已經能感覺到龍血的修補能力在下降,他的身體在走向崩潰,沒有容器作為中轉站,龍血的毒性太強了。 他需要的是王的胎血,而不是整個圣骸的寄生! 他絞盡腦汁嘗試說服這位,甚至從白王潛在的敵人入手,可不論他怎么說,這位君王只是冷眼看著他。 就如舞臺下的觀眾,冷眼看著小丑的表演。 這讓赫爾佐格心中驚怒而羞惱,但他又不得不壓制這種情緒,因為他沒有資格翻臉,龍血正在進一步侵蝕他的身體,而他沒有辦法遏制。 赫爾佐格沉聲道:“冕下,作為一位偉大的領袖,您難道認為自己掌握不了我這樣的仆從?” 他的眼中閃過陰翳,他覺得或許自己該做些什么,好打消這位冕下的態度,譬如殺死身邊的女孩。 這讓他心中生出了惋惜,他養了這個女孩二十年,本來已經該到收獲的時刻了,只可惜命運總是那么玄妙。 心中念頭至此,赫爾佐格神色狠辣,鋒利的龍爪攸忽間抹向繪梨衣的脖子! 但下一刻他神色驟變,因為面前的繪梨衣似乎只是一個幻影! 他的手刺穿了女孩的身體,卻毫無觸感,如同抓在了空氣中。 “這……”他目光驟縮地看著腳邊,繪梨衣的身影緩緩消散。 時值此刻,王座上的女子君王才慢慢起身。 那一瞬間屬于君主的威嚴橫掃殿堂,被圣骸寄生的赫爾佐格身體一顫,竟是跪倒在地,來自血脈的酸麻感讓已經開始繼承白王權能的他完全無法抵御。 對方果然早已留下反制的手段! 所謂圣骸,只是陷阱! 赫爾佐格睚眥欲裂,他不該墜入如此境遇的,他有最完善的計劃,即使圣骸是陷阱他也能完美避開這個陷阱,是那個龍類逼得圣骸強行寄生在他的身上! 他想說些什么,他還有底牌…… 這本來是準備提高他在長老會內的地位,但現在…… “冕下!”他艱難抬起頭,卻愕然發現對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 她在看…… 他的后方?! 還有人?! “原來,真的是你。”女子君王首次開口。 她的嗓音于清冷中帶著威嚴,如海面上升起的明月,圣潔的令人不敢生出褻瀆之意。 她凝望著強行闖入此間的男人,眼中有驚喜有愉悅,亦有火熱的戰意,卻絕無半分畏懼。 她看他,如見宿敵。 赫爾佐格回頭,在宮殿的大門處,有人抬腳邁入了此間。 他踏足這座宮殿,無視那彰顯于此的威嚴,身后數人呈羽翼狀散開,隨其一同走入此間。 赫爾佐格一眼就在男人背后的人中,找到了之前追殺他的龍類! 而此時此刻,對方竟是無比順從地跟隨在最前面的男人腳步后。 “你是……路明非?!”赫爾佐格瞪大了眼,看到了那張在照片上看到過的臉,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來自卡塞爾的s級學生,為什么會與龍類混在一起,而且對方還一副馬首是瞻的姿態?! 這人明明去年在bj剛剛斬殺了大地與山…… 赫爾佐格打了個冷顫,目色驚恐。 他明白了!那是謊言!什么親手斬殺大地與山之王,都是假的!他身后的龍類中,恐怕就有大地與山之王! 他又想起了路明非來到日本后的變故,從擄走繪梨衣開始,局勢好像就在一步步脫離他的掌控。 “是你!是伱察覺并破壞了我的計劃?!”赫爾佐格面色猙獰扭曲。 是他!是這個一直藏在幕后的人破壞了他的計劃! 他再是城府極深,也不禁此刻變色臉上,他精心謀劃了二十年的計劃,最后全數落空在這個男人的手上。 他一直自詡黃雀,卻不曾想黃雀后還有一只等待許久的老鷹! 可赫爾佐格仍是心存疑慮。 這一切都說得通,但唯獨有一點,為何堂堂龍族的四大君主,會甘愿追隨在一個人類的身后? 以生命相威脅?不可能。 龍族是高傲的生物,寧死也不會屈服于人類,更何況對他們而言死亡只是一場長眠,他們絕不會為了生命就卑躬屈膝地低下頭! 除非…… “赫爾佐格博士,很久不見了,很感謝你當年對我弟弟的照顧。”路明非輕聲道。 赫爾佐格驚疑不定,他們以前見過嗎?他之前就看到過路明非的照片,但全然不記得以前在哪里見過他。 “看來您已經忘了。”路明非打了個響指,微笑道,“那就來點提示,零號。” 恐懼瞬間包圍了赫爾佐格。 他戰栗著,難以置信地盯著路明非的臉,似乎要從那張臉上找到端倪和線索。 這個代號一下子讓他想起來了,是那個被他鎖在走廊盡頭長達十年之久的男孩! 就是在那個男孩身上,他采集了大量的數據,以幾乎摧毀那個男孩的方式做研究,最后又決定拋棄這個已經被用廢了的實驗體。 多年來他堅信自己是黑天鵝港的唯—幸存者,吃掉了那座港口里所有人的價值。可這個男孩的哥哥竟然來復仇了! “你……你們是兄弟……”赫爾佐格喃喃道,“你們是雙生子……我錯過了,我竟然疏漏了這么重要的試驗品……你是淮?你們兄弟到底是誰?!” 他突然嘶聲怒吼,語氣中的懊悔和憤怒凝若實質。 路明非微笑道:“我們兄弟是誰,你的心里應該已經有答案了對嗎?雖然可能有些出入,但總體還是正確的,我就不糾正了。” “你這樣偉大的存在!你這樣偉大的存在!我竟然錯過了!我竟然錯過了!” 赫爾佐格處在極度的震驚和崩潰中,“原來我曾距離世界的終極那么近!可我錯過了!” “是啊。”路明非贊同地點頭道,“命運總是如此奇妙,將自詡聰明的人玩弄于鼓掌中。赫爾佐格博士,真高興能在這個場合看到你。您可以稱呼我另一個名字,圓夢人。” “這難道不也是你的杰作?”赫爾佐格臉上浮現出刻骨的怨毒,目光落在夏黎的身上,“是你讓他驅使圣骸寄生在我身上的!” 路明非故作驚訝:“可這難道不是您二十年來的夢想嗎?不要誤會,這些人都是我的員工,我們來自卡塞爾圓夢小分隊,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讓每個有夢的人都能夢想成真,說來您還是我們的第一個客戶呢。” “我花了那么多年才走到今天這步,都是因為你,一切都付諸東流!”赫爾佐格歇斯底里地怒吼,“如果當年……如果當年就能發現你們兄弟的秘密,我早就能征服世界了,你們兄弟都該死!” “您說的真好,可惜人生總是沒有如果。”路明非聳肩道,“命運確實是個b子,但她是個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的b子。很顯然,命運對你我都很公正。” 他面帶微笑道:“博士,我是來邀請您參加一場盛宴的。” “……盛宴?”赫爾佐格逐漸從瘋狂中冷靜下來。 “嗯?難道您還沒有察覺嗎?”路明非張開懷抱,驚訝道,“您這么聰明,難道沒有猜到今天將在這里發生什么嗎?” 赫爾佐格艱難吞咽著唾沫,震驚道:“你……你難道要像曾經一樣再次吞噬白王?!” 在他心中,路明非已和曾經吞噬白王的黑王無異。 路明非嘆了口氣,似乎在為他的愚鈍而不爭氣。 “博士,這世界是殘酷的,每個人都有其價值,我們每個人都是食尸鬼,都悄悄地吃著別人和被吃。這就是世界運行的規則,強的吃弱的,卑微者以血肉向權力者獻祭,如果不甘心被吃掉的話,那就搶先下手把別人吃掉。這段話說的真好,博士你說呢?” 路明非沖他眨了眨眼,攤手無奈道, “然奉行規矩的人,也必將遵守規矩。遵循弱肉強食者,也終將被更強的人吃掉。多年來博士你奉行著這套規矩,吃了這么多人,今時今日也該輪到你了。這里就是一張餐桌,而你就是今日的餐前甜點。”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