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成赴先看著緊閉的房門,猶豫著不知該怎么推開。 從昨天之后,他的父親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中,一步也沒有離開。里面一直沒有傳出任何聲音,也沒見他出來吃過任何東西。 成赴先知道,父親需要點時間來消化一下自己的情緒,而眼下作為他唯一的兒子,自己就算推開門去打擾他,又能說什么呢?是告訴他朝廷的詔令剛剛到了、要他回去復命?還是勸他說現(xiàn)在只有和潮門百姓一起重建家園,才能告慰死去的那些人…… “是先兒嗎?”思索中,成庭棟的聲音已經(jīng)從里面?zhèn)鞒觯斑M來吧。” 成赴先這才發(fā)現(xiàn),房門其實根本就沒有鎖,自己想要進去,隨時能推門而入。 一步跨入后,成赴先看著眼前的景象,有些吃驚。 成庭棟端坐于椅子上,背對著他,最讓人詫異的,就是地上滿是碎發(fā),成庭棟把自己的頭發(fā)剪掉,變成了只剩下短短一寸的寸頭,與“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的公認禮儀大相徑庭。 不僅如此,成庭棟身上穿著的,是一件特殊的戎裝,窄袖寬袍,既區(qū)別于撫神督的燕服,也和邊軍的短服大相徑庭。 “很奇怪嗎?”成庭棟淡淡地道:“這都是當年陸承昭留下來的。陸承昭被稱為‘賢將’,相比較排兵布陣,更為擅長的就是練兵之術(shù)。他規(guī)定了參軍的人必須留這種發(fā)型,在受傷后便于包扎;改進了這種戎裝,使之防護性更強、更為實用。” “他也改良了一批軍械武器、以及研究了與之配套的訓練戰(zhàn)法,是當之無愧的軍事大家。若無陸承昭,則無陸家軍最后的輝煌。” “我知道的,父親你曾經(jīng)是陸承昭的手下。”成赴先說:“當年也是你最懷念的時光。” 那年風華正茂,上有賢將明主,下有同袍將士,開疆立業(yè),何等豪情萬丈。 但也是在那后不久,朝廷暗弱,陸承昭獨木難支戰(zhàn)死沙場,出生入死的陸家軍也徹底覆滅。皇帝景許酌南渡,昭國恥辱地丟棄了半壁江山換來殘喘的平穩(wěn)。而她的妻子,也死在那個時候。 曾經(jīng)的熱血,也在碌碌無為的失意中,變得涼透麻木。否則成庭棟這個邊軍大將,為什么甘愿委身撫神督這個清水衙門里,去做那些和修士打交道的瑣事。 但現(xiàn)在,成赴先見到,自己的父親重新穿起了當年的戎裝、剪回了以往的發(fā)型,似乎在這一刻,二十多年的沉淪,重新變回意氣風發(fā)。 這代表了一種決心,是他不甘的熱血,在推動著成庭棟,去為昨日的浩劫、死難的烈士,以及那個在最后仍舊像狼一樣桀驁的年輕人,去討回一個公道。 到了最后,成庭棟還是不知道邱少鵠的仇恨的有哪些,也許這個年輕人一死,他的秘密就再也無人知道。 但至少,自己能再去為他的死去復仇! “你想去調(diào)查那件事?”成赴先主動提及了邱少鵠。 “是,”成庭棟說,“你還記得,殺死他的女子的樣貌嗎?” “沒有看清,”成赴先搖頭,“但我記得,父親你看到了。” “我是看到了,但,”說到這里,成庭棟居然苦笑了一下,“你也知道的,我看女子,素來臉盲。” 成赴先笑了,他知道自己父親說的是實話,這么多年除了自己的母親,父親就從沒記住過其他女人的容貌。 “讓我們回京述職的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成庭棟說:“畢竟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宣鎮(zhèn)司已經(jīng)派人來詢問。撫神督本就是宣鎮(zhèn)司下屬機構(gòu),我身為總司,必然要匯報清楚。”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