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故去遠人行 一百零八:雨中客-《圣域鴻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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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熟悉這里,從他幼年到少年的相當漫長的時光,他一直生活在這里。每一寸土地、每一條路徑,曾經還是孩童的他都曾經在玩鬧中跑過。
那時的天總是很藍,河邊有著自己抓不完的魚蝦,草叢后似乎就是另一片天地,繞開樹林就是新的世界等待自己的冒險。樹林后有著一整片繁忙的村莊,每天玩夠了、玩累了,回去后都能看到鄰居們的歡聲笑語,是東家的大娘又做了新的糕點分給自己,村頭的爺爺笑著把撿來的核桃砸開和自己吃……一切都其樂融融。
這就是他幼年對于自己生活的記憶。
在那時他的腦海中,只要跨過了最后的“山坡”,就是自己溫馨的家。
草地濕涼,雨天踏上去泥濘不堪。四面荒蕪,似乎因為經常被水浸泡而寸草不長。邱少鵠踏上了最后一個小土坡,看向了原本自己生活過的地方。
眼前只有河流湍急,崩裂的土地中,一整塊塌陷的河岸,如同瀑布一樣沖刷而下。只有靠近河岸的斷壁殘垣,還在昭示著曾經居住的痕跡。
一切已經物是人非。
邱少鵠現在知道,自己幼年的記憶對曾經的生活,是有一些美化的。實際上當初自己住在這里的地方,并不是什么“村落”。只是一些失去了生計的流民,因為這里地勢平坦、靠近河流取水方便,所以不約而同一起在這里扎下了窩棚,最終形成了一個聚集點。
每天大家的生活,就是承受著生存的重擔,想盡一切辦法去果腹。有的進城去幫大戶做幫工,一天下來能換來一個銅板、兩個饅頭,有的直接去偷、去搶,然后被官差抓現行,等晚上走回這里的窩棚時已經遍體鱗傷。自己生病了,還能硬挺著去抗。如果誰家的孩子病了……
繁榮的京城就在旁邊,但為什么京城的繁榮,卻偏偏和他們這群人無關呢?
望著滔滔的流水,邱少鵠不語,任由雨點打在身上。
“湍急的河流,靠得太近,也容易掉下去啊。”一個聲音忽然提醒說。
一個穿蓑衣、戴斗笠的釣魚人,一手拿著魚竿,坐在河邊垂釣。釣魚人看上去年過五旬,樣貌平平,表情既沒有享受釣魚的閑適,也沒有必須釣到的魚的緊迫。似乎釣不釣得上,只是他隨意而為。
“那你呢?”邱少鵠反問道,“釣魚人離岸邊最近,就不怕落水嗎?”
“落水了,也不怕,因為有河母庇護。”釣魚人漫不經心地道。
“河母?”
“傳說守護這條河的母親之神,會救助落水的人,但凡不小心掉下去的孩童,都會被慈悲的她救上岸。當然,就不知道我這個老頭子要是落水,她會不會也保佑我了。”
“應該會的。”邱少鵠沉默些許,道:“慈愛的母性,一視同仁。”
“而且也只有在這里,才可能釣得上魚。”釣魚人指了指瀑布一樣的流水,“水流過這里,河里的魚都被拍暈了,也更容易咬鉤。京城附近其他河里,因為釣魚的人太多,魚都學精了,不會咬魚餌。只有趁著這里的魚頭暈腦脹,才能有咬鉤的機會。”
“看來你還是更在意自己能不能釣上魚。”邱少鵠啞然失笑。
“釣不釣得上無關緊要,但若是連機會都沒有,豈不是毫無意義。”釣魚人看得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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