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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受著皇上不遺余力的擠兌挖苦，凌云睫毛輕顫，頭垂得更低了。

    “既然這樣，朕就成全你的心意。”皇上轉(zhuǎn)過頭望了一眼旁邊的廣陵王爺，語氣涼涼的，“皇叔，輔助羅姑娘取回玉璽之事你還是另派他人吧。”

    “可是圣上，如今形勢萬分緊急，合適人選真的難找啊！”

    “難找也要找！”皇上眼眸森然，嘶啞的聲音里壓抑著怒氣，“難道我大宋朝廷真的沒人了，非要派一個孕婦出馬嗎？”

    “這……”廣陵王爺眉頭緊蹙，臉上浮起一抹難為之色。

    “圣上，王爺，”望著面前這火藥般一點就著的緊張氣勢，練南春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xù)無動于衷地沉默下去了，她上前一步?jīng)_著皇上與廣陵王爺深施一禮道：“還是讓我去吧，我可以的。”

    “春兒——”凌云眸子里充斥著擔憂與不安，方要再說什么，已被練南春認真而篤定的聲音擋了回去，“沒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相信我，志超。”

    凌云怔了一下，下意識地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了她那雙剪水雙瞳，執(zhí)著，氤氳，水盈盈地看著他，在這纏綿的夜色里泛著瑩瑩水光。

    那一刻，他的喉嚨仿佛被什么給堵塞住了，想要發(fā)出聲音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直勾勾凝視著她，眼底濃重的愛意沒有一絲一毫的掩飾，如海水般波濤洶涌：

    ——你這又何苦？其實我也知道，你這么做都是為了使我不要太過難為，那你也不必拿著自己的性命去拼啊！春兒，你知道么，我寧愿一個人承受百般苦痛，也不愿意你遭遇一分危險啊！

    ——志超，你的心思我焉能不懂？可是你所想的也正是我所想的，為了你，即使經(jīng)受再多的危險我也情愿……

    黑魆魆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涂抹在天際，一點點地壓抑下來，籠罩著整個大內(nèi)皇宮。天地仿佛被黑暗縫合了似的，無邊無際。

    養(yǎng)心殿的內(nèi)室里，白羽有氣無力地斜倚在病榻上；李瑞允則緊鎖雙眉、倒背著兩手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白羽臉色慘白，隱隱透著一股青灰之色，幾分花白的頭發(fā)隨意披散在肩頭，有些凌亂地糾結(jié)在一處，一眼看去就是病了很久都沒有好的樣子。

    的確，他病了很久——不過說是“病了”也不太嚴謹，因為事實上他是受了傷，受了很重的創(chuàng)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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