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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即使入贅了,但更多的時間,他依然保持著跟上海的緊密聯(lián)系,固然因為做生意的緣故,又何嘗不是因為自己的母親安葬在這里,根并沒有完全地扎在大荒。
而這輩子,之所以領(lǐng)著一家子人過來,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心境了,看開了很多東西,恩恩怨怨也了結(jié)得差不多,根也已經(jīng)在大荒那個小小的山中屯子扎下了,更明白珍惜當(dāng)下才是最重要的。
在墓地呆了半個多小時后,呂律領(lǐng)著一家子,返回上海城里,依著腦袋里的記憶,找到那條老舊的弄堂。
這里是他曾經(jīng)生活過十多年的地方。
也是他憤而出走大荒時離開的地方。
幾年不見,那個“家”又破敗了很多。
“這里就是我沒到大荒之前的家……”呂律看著弄堂里的屋子,小聲的說了一句。
“不下去看看嗎?”坐在副駕抱著閨女的陳秀玉偏頭看著呂律。
“不下去了!”呂律微微嘆了口氣。
他靜靜地呆在車?yán)铮瑓s見迎面走來一個看上去有五十多歲的女人。
看到坐在車?yán)锏膮温桑⑽读讼拢行┎淮_定打量了呂律好一會兒,這才走到車窗邊,偏著頭看著呂律:“看上去很眼熟啊,你是……”
“王阿姨,我是呂律啊!”呂律沖著她笑了笑。
她是這弄堂里隔壁的鄰居,看樣子應(yīng)該是剛下班回來,關(guān)系也只是一般,雖然在一個弄堂里,但人情往來之間,總是有些寡淡,找不出在大荒里山村里的那種人情味兒。
“對對對,小呂,是小呂,你這些年去哪里了呀?咋一直不見回來?”
“我這是路過,順道過來看看。”
“車子都開上了,這些年混得很好的呀……都到家門口了,到家里邊坐,阿姨去買菜,給你做頓好吃的。”
“阿姨,別麻煩了,我馬上就得走。”
“伱在等你爸回來呀?”
“他不是我爸!”
“也是,哪有這樣搞的嘛,你自己去當(dāng)知青,回來以后爭取到的工作,憑啥讓你那個二流子哥哥去接替,換作是我,我也不答應(yīng)。你知不知道,你那哥呀,一直沒工作,整天就在大街上跟著一幫子狐朋狗友廝混,前年還跑出去跟人打架,差點把人打死,被抓起來關(guān)著了,事情弄得很嚴(yán)重,聽說要關(guān)十多年。”
“這我不知道,但想得到!”
呂律可是清楚的記得,上輩子他接替了呂律的工作,到場子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地上了半年班,然后就在他一幫狐朋狗友攛掇下,調(diào)戲廠里新來的一個姑娘,結(jié)果,那姑娘背景不簡單,工作丟了不說,還被丟進大牢里,一關(guān)也是十多年,出來的時候,就是個廢人。
“你爸老后悔了,還跟我說過,當(dāng)初不該那么逼你!”
“這可不關(guān)我事兒,在他那里,我不過就是個工具。”
“這些年,他也過得老慘了,因為他兒子的事兒牽連,也一并丟了飯碗,這幾天就在外邊撿紙板、汽水瓶子混日子……喲,來了,不說了,小呂啊,有空到家里來坐!”
王阿姨突然看到街上推著輛破三輪回來的頭發(fā)半白的老人,似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跟呂律說話,打了個招呼,匆匆鉆進弄堂里。
呂律則是回頭,透過擋風(fēng)玻璃,看著推著三輪過來的老人。
似是有些奇怪弄堂口停著的轎車,他多看了兩眼,忽然認(rèn)出車?yán)镒膮温桑袂橐幌伦幼兊眉樱瑏G下三輪車就跑到車窗邊:“你……回來了?”
呂律微微皺了下眉頭:“別那么激動,咱們沒那么親,我也還沒忘記你當(dāng)初給我的那一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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