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兩人才就是從那里繞路上來的,都知道有多高,何懷安想了想:“是差不多。” 再次對視一眼,二人轉身下山,繞到高坎下面。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陳世林,他躺在那里,一條腿不自然的彎曲著,身下已經蔓延開一片鮮血。 聽到腳步聲,他努撐起身子望來:“救……救我……” 何懷安走到他面前蹲下:“我從山上摔下來時,周圍都是雜草,那么冷的天里,別說人了,連蟲鳴聲都沒有。那時我想著,掉下來之前我和你站在一起,好像還被你推了一把,你應該是知道我落下來了的。你應該會來救我,可我等啊等,等了許久,都沒有看到有人。”他偏著頭,一臉追憶:“我強撐著疼痛爬了好久,知道筋疲盡,回頭一瞧,才發現我才爬了一丈遠……后來我就暈了,我始終想不通,你為何要對我下殺手。話說,你現在愿意幫我解惑嗎?” 陳世林眼神中帶著驚懼:“我不是……故意……你被人……救……” 他目光落在扶著肚子的楚云梨身上。 言下之意,何懷安那天是爬出來被柳飛瑤救走了的。 但是,的何懷安身子虛弱了幾年,憑著強大的意志爬了一丈左右,就再不能動彈。等到何家發現不對去找,他已經剩下了一口氣,壓根沒能救回,甚至沒有將殺他的兇手說出來。 何懷安并不說這些,道:“我問你,那次我落下高坎,是不是你推的?”頓了頓,又補充:“你說不出話,點頭或搖頭告訴我就行。” 陳世林搖頭。 何懷安冷笑,目光落在他身下:“你流了好多的血,還越流越多,再不請大夫,的會死。” 陳世林目露哀求之意。 何懷安搖頭:“你不說話,我幫不了你。” 陳世林 閉上眼點了點頭。 何懷安眼神一厲:“幾年前我在冬里落到了池塘中那一次,是不是你推的?” 推下高坎都已經承認了……傷害人一次和兩次基本沒區別。陳世林希望他能救自己,再次點了頭。 在他看來,何懷安自小讀書,又和自己多年情誼,哪怕是他親手毀了這份情誼,看何懷安富裕之后對待兄弟姐妹和親戚的態度,就知其是個情義之人。再有,讀書人若是見死不救,也不是什么好名聲。因此,他認為何懷安是想要一個相,不可能不救他。 點完了頭,發現面前的人毫無動靜,陳世林再次艱難出聲:“救……” 何懷安好笑地問:“你兩次殺我,我沒再推你一把就已經是我大度,你憑什么認為我會救你?” 陳世林瞪大了眼。 他不甘心,不想就這么沒了命。于是他將目光落在邊上手扶著肚子的女子身上。 楚云梨對上他眼神:“你算計我,險些毀我一生。我在你的傷腿上踹上兩腳已經是厚道,指望我救你,那是白做夢。” 陳世林心中絕望,又聽面前女子道:“大人應該快下來了,他肯定會救你。你等等吧。” 兩人退開,聽著大人帶著人來的動靜,何懷安才伸手勢去拖人。但他是讀書人,本也沒什么氣,將人拖起后有不殆,陳世林又狠狠砸回地上,整個人痛苦不堪。鍵是身上的傷很,他痛得厲害,想暈都暈不了。 大人來后,倒沒有懷疑,急忙命衙差將陳世林抬下山。 一直折騰到黃昏,一行人才回到了城門口。 下山時,大人已經派人去找了陳家人,讓他一起到公堂上問話。 陳母在兒子離開后,眼皮一直跳。或說,自從陳公子登了家門,她夜里就沒睡著。看到衙差來找一家子,她心頭一慌。 畢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嘛。 兒子跑去偷盜,這可是乎他前程的大事。 村里多少年都沒有看到官了,幾乎是衙差一出現在村口,消息瞬間就傳開了。陳母當著村里人的面,強制鎮定:“大人,你有何事?” 衙差不茍言笑,一臉嚴肅地問:“可是陳世林的家人?” 陳母茫然點頭:“什么事?” 人家沒說,她不好主動詢問偷盜之事。 衙差并沒有因為她的怯懦而放軟語氣:“陳世林害人性命在前,縱火在后。你家的人跟我走一趟,大人有話要問。” 陳母的腿頓時就軟了。 不遠處的陳老婆子白眼一翻,整個暈了去,楊昌雨一時間六神無主,下意識去扶。 陳老婆子年紀大了,加上陳家的孩子還在,衙差急著趕路,干脆帶走了陳世海和陳母還有楊昌雨。 陳世林竟然干了這么多的事,隨著衙差離開,眾人一片嘩然。 何母聽著眾人議論,心中一陣陣后怕。她懷疑兒子落水與從山崖上落下,都是陳世林所為。 于是,她對著家人囑咐了一番,帶著何父也往城里趕。 一路上,陳母想了許多,無非是如何狡辯,如何為兒子脫罪。要能保全兒子,她愿意認下所有罪名。害人的是她,縱火的也是她……就是不知大人信不信。 可當她看到兒子,整個人都傻了。 陳世林身上裹著厚厚的各種布條,還能看到從里面滲出的血跡,臉上各種擦傷,有些地是腫的,最要的是,他陷入了昏迷之中,乍一瞧,仿佛躺在那里的是個死人。 楊昌雨看到這樣的他,心都涼透了。 哪怕他能脫罪,傷成這樣,想要恢復如初基本沒可能。也就是說,無論他認不認罪,這人的前程都沒了指望。 她要的可不是嫁給一個廢人做鄉下婦人,想到被陳家婆媳欺負都那些往,她恨不能當場暈去。反應來后,她才發現自己已經坐在地上,渾身都沒了氣。 于陳世林的所所為,陳母知道得不多,但憑著大人查出來的那些,他就是死罪! 功名自然是沒有了的。 走出衙門,陳母軟倒在地上,好半晌爬不起來。楊昌雨也懶得攙扶她,自顧自往外走。 陳母因為兒媳受的打擊太大,才沒有發現自己走不動,皺眉喊:“昌雨,扶我一把。” 楊昌雨頭也不回。 陳母加了語氣:“楊昌雨,你聾了嗎?” 楊昌雨頓住,轉身道:“陳世林沒了,你不再是我婆婆,我與你陳家再無系。” “你想得到美!”陳母尖叫道。 楊昌雨沒再看她,直接走了。 陳世海整個恍恍惚惚,家里很窮,欠下了不少債。但他一直認為,這家有翻身的希望,要大哥能夠考中,那些都不是事。 可現在大哥毀了,再不可能幫全家還債。他后是家里最大的孩子,那些債難道都是他的? 想到此,他并沒有攙扶母親,而是奔上前一把拽住楊昌雨:“你不能走。” 夫妻一體,大哥欠的就是她欠的。楊昌雨想走,至少得還一些債再說。 楊昌雨一個女子想要甩開常年在地里干活的莊稼漢,壓根就沒可能。她一路掙扎,卻還是被陳世海給揪回了陳母面前。 陳母沒受傷,站不起來是暫時的,緩勁來后,她和兒子一起找繩子捆了楊昌雨,沒有告知楊家,直接將人給帶回了村里。 陳世林受傷很,哪怕有好大夫和好藥養著,能撿回小命都是運氣。到了大牢中,這缺醫少藥的……用大人的話說,反都是死罪,他這樣的人不值得救,半后,陳世林就發起了高熱。 深夜中,陳世林醒了來,感受到周圍有老鼠窸窸窣窣,還有各種大大小小的鼾聲,他想睜開眼,卻覺得眼皮特別,微動彈了一下,發覺全身都疼。他才恍然想起前發生的那些事。 他好像完了! 他是如何落到這一步的? 若是他沒有依著母親和祖母的意思將柳飛瑤帶回家,由著她教導,柳飛瑤一定不會與他起嫌隙,若他娶了柳飛瑤……她腹中孩子是他的,舉人功名是他的,何家新修的那些院子也是他的,聽說柳飛瑤的繡品能值二百兩。她還這么年輕,往后手藝會愈發精湛,到時她出手的東西會更值錢。 都怪母親! 恍恍惚惚間,陳世林好像還聽說何懷安和柳老夫子一起中了舉人,他頓時后悔得無以復加……他知道自己在發高熱,這種時候需要喝藥,他努往欄桿旁爬,卻感覺欄桿離自己特別遠,他爬得艱難,胸腔都開始疼痛,疼痛里又蔓延出了一絲絕望。累得氣喘吁吁之際,他開始胡思亂想,何懷安從林子里爬出來的時候,是不是也這么難? 都是報應! 等到看守第二天早上放飯,才發覺陳世林已經沒了動靜。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