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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那樣做，不過是讓陸家被害的女眷又多一位罷了。再有，陳倩雪花容月貌，又正值妙齡，說不準(zhǔn)比陸夫人還要慘。

    陸守凱扭頭看了過來：“陳倩雪，我是個老實(shí)的人，當(dāng)初一定親，我就已經(jīng)將你看做了妻子，決心和你相守一生，可是，我一出事你就轉(zhuǎn)身就走，連頭都沒回，甚至沒來送我一程。你讓我如何能不恨？”

    楚云梨糾正道：“當(dāng)時我想去送的，夫人不讓，眼瞅著攔不住我，她還說會幫我走一趟。陳家是商戶，隨便送出的銀子就已經(jīng)能讓你們家在路上過得舒舒服服，所以我就再沒多問。再有，憑我們倆那時的關(guān)系……你說將我看做了妻子，說實(shí)話，我沒看出來，并不覺得你對我會有多深的感情。咱們倆只是還沒有走六禮的未婚夫妻，我送一筆銀子，自認(rèn)為仁至義盡。”

    陸守凱冷冷道：“果真是商戶！什么都能用銀子來衡量。就算如你所言，但我并沒有收到你送的銀子，反而還收到了你們陳家送來的大禮！”

    陳老爺忍不住了：“那是夫人一力所為，我事前并不知情，知道了是一定會阻止的。”

    當(dāng)然，他并沒有打算給陸家送銀子。那時候陸家剛被判刑，幾乎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又沾染上了販賣私鹽這種要人命的大事，陳家同為商人，還是和陸家走得比較近的人之一，撇清都來不及，他哪敢往前湊？

    不過，他也算是看出來了，在陸守凱的眼中，當(dāng)初陳家退親就已經(jīng)是千不該萬不該，加上夫人收買衙差的事，簡直死不足惜。

    他伸手一指地上的陳夫人：“錯就是錯，我沒不認(rèn)。人我已經(jīng)綁來了，隨便你處置。如果你還不消氣，非要計(jì)較當(dāng)年的事，那你就將夫人告上公堂，大人按照律法來辦，無論什么樣的懲罰我都受著。”

    言下之意，陸守凱想私了也行，不解氣的話鬧上公堂收拾陳家他都認(rèn)。

    陳老爺是個很精明的商人，楚云梨也聽出來了，他說的是“按照律法”來辦。那么，陸守凱就不能壓著官員重罰陳家，真那樣做，陳老爺就不認(rèn)！

    陸守凱似笑非笑：“都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冤家宜解不宜解，陸家人的那些遭遇，現(xiàn)如今無論做什么都彌補(bǔ)不了。陳老爺可能不知，我早已經(jīng)對夫人提了條件，從始至終我要的都是倩雪一人，只要讓她跟了我，過去的事情便一筆勾銷。”

    陳老爺：“……”

    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想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

    但他還是還是將夫人綁來，一來是不死心，想再試一試。二來，也是為了表明自己認(rèn)錯的態(tài)度。陳家上下足有百余口人，不能因?yàn)榉蛉说倪^錯而稀里糊涂就丟了命。

    “這……”他看向楚云梨：“倩雪從始至終沒有錯，這不合適。”

    “我又沒說她有錯。”陸守凱似笑非笑：“端看陳老爺怎么選了。”

    生意人嘛，都是以最小的代價(jià)換得最大的利益，陳老爺面露遲疑。

    只這一遲疑，楚云梨就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想法。

    地上的陳夫人松了口氣，婆子給她堵嘴的時候，并沒有下狠手，她這會兒躺在低聲地上一直都在用舌頭暗中使勁，此刻終于將帕子吐出，道：“老爺，你就答應(yīng)了陸將軍吧，這是唯一的法子了。咱們陳家上下幾百口人命，倩雪一人就可換回，這還要考慮嗎？”

    “住口！”陳老爺面色鐵青。

    楚云梨忽然笑了。大紅色的披風(fēng)襯得她眉眼愈發(fā)艷麗，這一笑，更覺周圍的景致都寡淡無味，好像天地間只剩下了她一抹顏色。

    陳老爺看著這樣的女兒，忽然又有些理解陸守凱。這容色太招人了。

    “陸將軍，倩雪已經(jīng)嫁為人婦，還帶著個孩子，你們倆在一起不合適。會惹人閑話的，還有將軍夫人那邊，也定然不愿意接納倩雪，你真把人帶走了，到時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那是我的事。”陸守凱粗暴地打斷他：“你休要多言，我就這一個條件，你就說答不答應(yīng)吧。”

    楚云梨笑容更深，伸手摸著臉：“我從來都不知道這張臉有這么大的用處，陸將軍，你說我要是用刀將這臉劃得稀爛……”

    陸守凱冷冷道：“你敢那么做，我就敢保證陳家一定比當(dāng)初的陸家更慘。”他又看向地上的陳夫人：“兩次給我送人，都不合我心意。這是你們最后的機(jī)會了。”

    陳夫人真的很怕死，活生生打了個寒顫：“老爺，您快答應(yīng)了吧！”

    陳老爺沒有一口回絕陸守凱這提議的魄力，事關(guān)陳家祖輩積攢下來的家業(yè)和全家人的性命，他不敢輕率，閉了閉眼道：“我要考慮一下。”

    “給你一柱香的時間。”陸守凱話音落下，邊上的親衛(wèi)立刻點(diǎn)了一柱香。

    香燒得很快，眨眼就去了三成。

    陳老爺哀求的目光落在了楚云梨身上：“倩雪，這……爹對不起你。”

    所以，陳夫人其實(shí)算對了的，這件事情哪怕被陳老爺知道，結(jié)果也還是一樣。

    楚云梨面色淡淡。

    陳老爺眼圈通紅：“倩雪，你想要什么，爹都滿足你。你放心，我一定幫你照顧好孩子。若是哪天將軍不想要你了，你就回家，家里一定有你住的地方。有我一口吃的，就絕不會餓著你。”

    楚云梨提醒：“我去了之后，會被將軍夫人打死的。”

    陳老爺看向陸守凱，想問他討一個承諾。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陸守凱像是沒看到他的欲言又止，只盯著那邊的香。

    陳老爺咬了咬牙：“陸將軍，你能護(hù)住倩雪嗎？”

    “這要看她自己。”陸守凱意味深長地道：“她若是能哄得我高興，那我自然會護(hù)，若她不會伺候人，讓我看了就堵心，到時不用夫人動手，我自己就結(jié)果了她！”

    就差沒明擺著說，陳倩雪去了之后，不聽話就是死路一條！

    楚云梨面露嘲諷：“所以，我沒得選，對么？”

    沒有人回答，陳老爺是不好意思，陸守凱則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

    “想讓我跟了將軍也行。”楚云梨這話一出，就察覺到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她笑著看向地上的陳夫人：“我記得之前有說過，哪怕我到了將軍身邊，也絕不會讓你好過。”

    她側(cè)頭看向陸守凱：“既然都已經(jīng)負(fù)荊請罪，你又對她滿腹怨氣，那還客氣什么？我心甘情愿跟著你的條件之一，就是揍她一頓。”

    陳夫人面色大變，張口就求饒：“將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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