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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爐子上燉著羊肉，蔣東來也沒動(dòng)筷子，就著一碟花生米和大蔥蘸醬就喝了半瓶。

    趙小虎和程大軍坐在一旁，雖然沒喝酒也一臉郁悶，看見杜飛進(jìn)來趕忙站起來，叫了聲杜哥。

    杜飛笑著坐下來，一邊扭開西鳳酒的瓶蓋，一邊指著爐子上坐著的小鍋羊肉道：“大軍，別愣著，把羊肉端過來，咱們爺幾個(gè)吃著。”

    程大軍應(yīng)了一聲，麻溜去端鍋。

    趙小虎也動(dòng)起來，拿個(gè)鍋墊放桌上。

    杜飛這種混不在意的態(tài)度感染了他倆，不再悶悶不樂的，跟著杜飛坐下，拿筷子吃起來。

    反倒是蔣東來，一張老臉皺的跟菊花似的，看著杜飛道：“我說小杜，這回讓姓汪那孫子攪了局，你就一點(diǎn)不心疼？”

    杜飛嘴里嚼著醬香味十足的羊肉，含混道：“心疼啊！沒看我這化悲憤為食量嗎？”

    蔣東來一陣無語，索性不喝二鍋頭了，換上杜飛帶來的西鳳，給杜飛和自個(gè)都倒上。

    杜飛咽下羊肉，拿起杯子跟他碰一下，喝了一小口酒，卻皺了皺眉，支使趙小虎：“虎子，去找家伙事，把酒燙熱了再喝，那過癮！”

    “哎~”趙小虎應(yīng)了一聲，趕忙跑到外頭。

    杜飛則看向蔣東來，笑著道：“叔兒，這就受不了了？”

    蔣東來一擺手道：“你是我叔兒，跟你說多少遍了，叫我老蔣，老來都行。你孫姨在家沒少叨咕，讓我別跟你貪大輩兒，說你小子將來有大出息……”

    說著又“吱嘍”喝了一口酒：“說什么，鳥隨鸞鳳飛騰遠(yuǎn)！哎~我蔣東來這輩子，就是一家雀的命。原先我還不服氣，總覺得咱爺們不含糊，就是沒有機(jī)會(huì)，一旦得了機(jī)會(huì)，我上我也行！但是今兒……我算是服了！這老天爺要是攔著，你喝口涼水都塞牙。”

    杜飛笑呵呵聽著，也不插嘴。

    等趙小虎回來，拿個(gè)大搪瓷缸子，倒?jié)M開水把酒瓶子座到里頭燙著。

    蔣東來還在那絮絮叨叨。

    杜飛不慌不忙，等著酒熱了給自個(gè)倒一盅，自顧自喝一口。

    頓時(shí)一股滾熱辛辣的酒液入喉，嗆得他差點(diǎn)咳嗽出來，緊跟著一股熱氣走遍全身。

    有點(diǎn)喝猛了，杜飛緩了緩，拿筷子夾了兩個(gè)花生米，一邊嚼著，一邊說道：“老蔣，你這心態(tài)可不行！”

    他剛拿了三千塊錢，純粹站著說話不腰疼。

    蔣東來翻著眼皮，瞥了杜飛一眼：“啥心態(tài)不心態(tài)的我不懂，我就問你，今天這事，你心里憋氣不憋氣！”

    杜飛淡淡道：“有啥好憋氣的？咱們這趟又不是白干，上午不剛分了錢嗎？就說你老蔣，三百多大洋，加上銀條子，轉(zhuǎn)手一千塊錢不止吧？還有啥不知足的？”

    蔣東來悶頭不吱聲。

    其實(shí)杜飛說這個(gè)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只是眼瞅著一波肥的機(jī)會(huì)在手指縫溜走，那種得而復(fù)失的感覺，才叫人最難受。

    杜飛也沒死乞白賴開解他，說完就自顧自，吱嘍一口酒，吧嗒一口菜，吃的津津有味。

    趙小虎和程大軍在旁邊一聽，想到各自到手了價(jià)值幾百塊錢的銀子和大洋，倆人臉上也露出笑容。

    只有蔣東來還是轉(zhuǎn)不過彎兒，在那兒喝悶酒。

    其實(shí)這不難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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