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在這之后,那幾名東廠廠衛未作絲毫猶豫,當即邁步離開了司禮監的值房。 盡管一旁的馮保看上去十分平靜,但他的內心早已是波濤洶涌,久久不能平靜,這一點,從他藏在袖中略微顫抖的手,便能夠看出。 “話說干爹為什么要派人盯著胡宗憲,還有,小閣老找胡宗憲商量什么事,為什么會請李太醫上門,難不成與近來朝野上下的那些流言有關?” 此時,這些疑惑,如同找不到線頭的毛線一樣,交織纏繞在馮保的腦海之中,令他心亂如麻。 隨后,只見其鼓起勇氣,看向呂芳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干……干爹,先前說的那些……” 而此時的呂芳并沒有替馮保解惑的意思,只是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自顧自地說道:“馮保啊,看著吧,接下來很快就會有大事發生了。” 呂芳說完,不等馮保做出回應,便踱著悠閑的步伐,離開了司禮監值房。 …… 近來朝野上下的這些流言,絲毫沒有影響到這些即將參與殿試的學子。 除了少部分以外,絕大部分的學子,都在抓緊這最后的時間,整日埋首于書案之中,用功苦讀,以求到時候能夠在殿試上取得一個好的名次。 而一眨眼的功夫,殿試的時間到了。 由于殿試的題目早已擬定完畢,因此,身為同考官的張居正,只負責提前籌劃與之相關的考試流程。 殿試的大致流程為,由禮部官員作為引導員,引導通過會試選拔的貢士進入皇極殿,然后向北排隊,再然后就是由皇帝到皇極殿內主持考試。 在前來參加考試的貢士,對皇帝行禮以后,便由執事官,將寫有策題的案板當著考生的面公布,再由皇宮內的宦官將寫有試題的試卷,交由禮部官員。 最后由禮部的官員將考卷發給考生,在向皇帝叩頭行禮以后,便可以開始考試了。 殿試只考一場,考策論,參加考試的考生,將對皇帝提出的策題進行論述,皇帝出策題,士子寫策文。 而舉行殿試的地點,也如同平常的科舉考試一樣,被定在了皇極殿內。 此時的皇極殿內,如同上次一樣,整整齊齊地擺放了數十張桌子,為了確保考生能夠看清楚試卷上的題目,皇極殿內的火燭盡皆點燃,并由專門的官員進行看護,以免出現意外。 而為了防止走水,皇極殿外,禁衛軍早已嚴陣以待,不僅如此,在皇極殿外的廣場上,還備有幾個裝滿水的大水缸,并配備有水桶、藤斗、竹梯、斧頭、鋸子等工具。 一旦發生走水的狀況,在皇極殿外等候的禁衛軍,能夠在第一時間趕到,并將火滅掉。 李春芳見時候差不多了,旋即看向不遠處的張居正,點了點頭,緩緩道:“時候差不多了,開始吧!” “嗯。” 李春芳說完,便轉過身來,對著一旁的下屬點了點頭。 “是,尚書大人!” 那名下屬很快會意,在應聲后,便快步離去了。 不多時,前來參加本次殿試的諸多學子,便在禮部官員的引領之下,有條不紊地進入了皇極殿。 殿試的座次,早已按照會試的成績排好,因此,徐時行所坐的位置,在最前面。 同時,他所在的位置,距離李春芳以及張居正也是最近的。 在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以后,徐時行看著不遠處的李春芳以及張居正,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激動之色。 要知道,李春芳和張居正,一位是嘉靖二十六年的狀元郎,另外一位則是兵部尚書兼內閣閣臣。 毫不夸張地說,這兩個人,屹立在了大明文官的頂點,是無數學子夢寐以求想要達到的目標。 或許是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只見徐時行深吸一口氣,開始打量著周遭的一切。 對于他來說,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漸漸的,徐時行感到自己那顆躁動不安的心,逐漸平靜了下來。 “徐時行,你寒窗苦讀這么多年,不就是為了今天嗎?” “不要留有任何遺憾,只需要竭盡所能就行!” 在如此勸慰自己一番以后,只見徐時行的臉上滿是堅毅之色,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 而很快,本次殿試的試卷也發了下來,待參加本次殿試的學子們,看見上面的考題以后,也是不由得放下心來,上面的問題為。 “朝廷擊敗韃靼,已成定局,試問應該如何防備韃靼再次崛起,并一勞永逸地解除邊患……” 徐時行在看到考試題目以后,并未著急作答,而是在沉思許久以后,方才提筆寫下。 “古人常云,治安中國,而四夷自服,謹守祖業,不取域外之地,但微臣卻認為,蠻夷畏威而不畏德,蠻夷力弱則奉強,聚小國而攻大國,困則卑順,強者驕逆,此乃蠻夷之性情,乃天性使然……” 此時的徐時行,已經進入了一種全神貫注的狀態,他只想著將自己的見解,都抒發出來,卻絲毫沒有意識到,不遠處的張居正,以及李春芳的視線,時不時就在他的身上徘徊。 眼見徐時行,一副胸有成竹,奮筆疾書的樣子,張居正的臉上閃過一絲贊許之色,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三個時辰的時間眨眼便過,很快,便到了交卷的時候。 而在這之前,徐時行已經將自己的答卷反復檢查過許多遍了,等到相應的官員,將自己的試卷收上去以后,徐時行這才松了一口氣。 自從趕赴京城,參加本次考試以來,徐時行的神經其實一直都是高度緊繃的。 除了學業的繁重負擔以外,徐時行還想要考中狀元,然后讓申家的人主動上門,求著自己認祖歸宗。 而自從考卷被收上去以后,徐時行便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枷鎖,從自己的身體中脫離。 待考卷收取完畢以后,同時也宣布了本次殿試的結束。 隨后,在禮部官員的引領之下,這些參加本次殿試的考生,有條不紊地離開了皇極殿。 在殿試的結果尚未公布之前,等待這些考生的是無窮無盡的狂歡,以及宴飲。 回到下榻的館舍以后,只見徐時行整個人毫無形象地癱倒在床上。 或許是由于夙愿達成的緣故,此時的他,什么都不想做,心中總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等到殿試公布結果以后,我一定要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通知父親!” 徐時行環視一圈,看著房間內熟悉的一切,如此想道。 這么多年的悉心照料,徐時行早已把蘇州知府徐尚珍,看做自己的父親。 而在考中狀元以后,讓申家的人親自上門,求自己認祖歸宗,也只不過是為了給童年受盡苦難與歧視的自己,一個交代罷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