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喬希被掐住下頜的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 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他上一秒還在那數橫棱的道數呢。 那些魔角上生長著的一圈圈的橫棱, 一開始碰上去感覺有些硌手,頗為古怪,但喬希不知道為什么, 沒幾下就適應了,還用指尖輕輕摳了兩下。 大概是在好奇這東西的牢固程度。 或許, 僅僅就是想玩一下。 他沒有想太多,大部分還是由于新奇的心理。 探知自己沒有的東西。 然后偷偷在心底琢磨: 等他頭頂那個小角再長長, 能不能也朝這個方向靠攏一下啊? 不奢求它能變異成這么高大的模樣, 但有艾伯塔魔角的一半堅硬可靠也不錯! 那樣他就不用煩惱連一點欺負都承受不住, 最后暈暈乎乎整張臉都紅了。 像被捏住了命門一樣,露出許多他自己回想起都想消除記憶的情態(tài)。 喬希大致上想的還是沒錯的。 成年魔物的角經過風霜雪打,確實沒有幼年期魔物新生的角那么柔軟可欺, 承受力要強得多。 甚至可以說已經成為了一柄兇器, 如同野獸的尖牙利爪,用來威懾敵人。 但是他不知道魔角還有另一種意義。 除了當做武器之外, 觸碰彼此的魔角還是一種親密的象征,往往只有伴侶才會被允許靠近。 由于人類大陸和魔界隔絕太久,彼此之間交流隔絕。 喬希這個半魅魔在人類世界中摸爬滾打著長大,缺少太多魔物應該了解的常識。 甚至, 對一部分防備心強的魔物而言, 魔角是伴侶都不能碰的——畢竟, 魔物很少有什么從一而終的傳統(tǒng), 大部分魔物所謂的伴侶都會換的很勤快,女性魔物需要不斷篩選合格的異性才會選擇最英俊強壯的那個生下后代,男性魔物就更少有忠誠這種觀念了。 也就是最近幾十年戰(zhàn)火消弭, 魔界又在那位老管家的提議下做出了一系列改革, 加強了家庭這個對魔物較為陌生的觀念, 伴侶關系才隨之逐漸固定下來。 說遠了,總之。 魔角是一種很隱私的存在。 如果隨意觸碰非伴侶的魔角,在魔界幾乎和騷擾沒有區(qū)別,甚至性質還要更惡劣些許。 脾氣比較爆的魔物當場就會因此扭打起來,鬧出過很多流血事件。 摻雜著各種各樣復雜的情況,一樁比一樁狗血。 艾伯塔還在魔王宮的時候,平均每三天就要聽到一起類似的事故,簡直絡繹不絕。 實在太多了,于是后來為了處理這類糾紛,魔王宮中甚至還成立了一個專門的部門,堪稱魔界版情感調節(jié)欄目。 艾伯塔對當調解員的職位敬謝不敏,于是這個欄目由老管家統(tǒng)籌管理。 整的倒是還挺有聲有色的,在魔界內風評很不錯。 魔王履行公務巡查的時候也旁觀過幾次。 每次都是皺著眉頭出來的。 什么叫“本來我是不愿意的,但是這個陰險卑鄙的魔物一把抓住了我的角,后來再醒來我們已經滾了三天三夜……”? 他聽不懂,但大受震撼。 艾伯塔其實一直挺不理解的。 魔角對魔物而言確實是隱私沒錯,但也不至于被抓一下就神志不清,欲求上頭吧? 他自己偶爾也會碰到一下自己的魔角。 說實話,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感受。 他還就這個問題詢問過那位見多識廣的老管家。 難不成魔角上還有他不知道的什么奇怪開關? 管家抱著那時候還只是一只巴掌大的小貓崽子的寵物,打量他兩眼:“呵呵,單身久了是這樣的,陛下,我都理解。” 頓了頓,露出一種略有些奇異的神色,微笑:“實在不行的話,找個對象吧,陛下。” 艾伯塔:“……” 算了。 跟這些人,溝通不了。 直到如今。 被他的小伴侶碰到魔角玩了半天,他才終于知道了這其中的險惡。 連艾伯塔本人都不知道,這對生長在他頭頂上的角,居然會因為被人單純地碰了碰,產生這樣的反饋。 倒也不是說有多么強的感官刺激。 更多的是一種被侵進了地盤的微妙感。 魔物的理智與本能撕扯,產生刀鋒般的戰(zhàn)栗,被冒犯的微惱與饑餓交織,引發(fā)出了更深層的渴望。 如烈火燎原,干枯的樹枝于火光中爆裂出花火。 怦然落地。 他腦海中所有雜亂的聲音逐漸凝合,共同凝聚成一道說出來大概會把喬希嚇得當即就豎著尾巴連滾帶爬跑掉的念頭。 但即使沒說出來,此時他的神情也已經足夠明顯。 喬希被猝不及防捏住下頜,扭過來對上他的視線。 頓時被他像是要吃人的目光嚇了一跳,頓了頓:“……怎、怎么啦?” 他腦子里那根趨利避害的弦又警醒起來了,警鈴聲在他腦海中滴滴作響。 他意識到氣氛不妙,慫的很快,軟聲說:“弄疼你了嗎?對不起哦。” 說著移開臉,想把自己的下巴從魔物有力的指節(jié)捏合中滑出來。 脊背警惕地微微弓起,尾巴也悄無聲息從艾伯塔小臂上解下來,滑入水中。 一副警覺地準備隨時跑路的模樣。 不得不說,反應還挺快的。 但也已經晚了。 艾伯塔真想鉗制住他的時候,喬希那點小力氣,在他面前就跟撓癢癢似的。 不能說毫無作用,只能說連能留下點傷痕都是他在特意放水。 掐住他下頜的指節(jié)并不算非常用力,不至于讓喬希感到疼痛。 但始終掙脫不開。 喬希的臉朝左邊扭,他的指節(jié)就跟著移動過去,喬希將腦袋往右邊撇,那只手仍舊如影隨形。 像掐住一只小鳥的翅膀根,捏住一只小貓的后脖頸。 喬希所有狡猾地試圖逃跑的舉動,都像是被人困在掌心的玩鬧。 意識到自己掙脫不開。 喬希終于不再做徒勞的嘗試,呆呆地看著他:“……” 他漂亮的眼睛沁了水汽,顯得愈發(fā)清澈透亮,如同兩顆名貴的寶石一般,卷翹的睫羽也沾染了些許濕漉漉的水漬,偶爾幾根眼睫黏在一起,顯得很無辜。 眼睛略睜大些,眼角略微上翹的弧度又明顯起來。 一雙漂亮又誘人的貓瞳,引誘別人親上去。 艾伯塔眸色已經晦暗不堪。 他掐住喬希下頜的手動了動,拇指摸索到他下唇,按住柔軟的唇瓣,在上唇與下唇之間來回摩挲。 尤其關照那顆小巧圓潤的唇珠,幾乎都給磨腫了。 喬希隨之胸口發(fā)緊,心跳加快,心跳聲沉重得幾乎倒映在他腦海中。 咚咚—— 一下又一下,像是一柄小錘子在重重敲擊。 他忍不住張開嘴,慌張地咬了那根手指一口,像是一只小貓在慌張之下本能的自保: 警告一下你,我的牙齒可是很尖利的! 但是,就是看起來兇。 實際也就在人家手指上留下了幾個牙尖擠出來的小坑。 “嗯?”艾伯塔沒在意這點力道。不過,他也沒強求,被咬了一口之后,手指就順從地從喬希唇旁移開,連帶著將錮住他下頜的手掌都松開了。 聲音摻著啞意,莫名有些慵懶,道:“好乖。” 他眸色專注又凝沉,仿佛是真的在夸獎喬希。 喬希:“……” 雖然從艾伯塔口中說出來的是“好乖”,但他總覺得對方是在微妙諷刺他一點也不乖。 并且,要開始找他麻煩。 喬希還抱有一絲僥幸。 他腰背蓄力繃緊,隨時準備跳開,嘴巴上還軟綿綿的說:“嗯,嗯,我困啦,這兩天好累。我洗好了,先去外面等你吧?” 他這時候看起來乖巧極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