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謝疑已經摘下了口罩,那張冷硬俊朗的面容毫無遮擋,那種好像可以短暫融入學生群體錯覺就從他身上褪去了,又恢復了那種威勢冷郁的模樣。 剛才在人來人往的校園中表現的非常失態,但真到了車輛這個密閉的環境,他看上去到是安分下來,連蘇知胳膊都沒有碰一下,視線都很少往這邊轉。 好似突然間一點都不急色了,正經了起來。 實際上,他正在不停地忙碌著,指尖斷斷續續敲打著眼前的筆記本電腦,時不時打電話詢問或吩咐其他人。 “嗯,報告明天上午十點前提交給我……”男人的指尖在筆記本薄屏上微微敲打,耳中戴著深色的藍牙耳機,語氣略沉地和人對話著。 襯衫袖口被他折了幾折挽到小臂當中,肌肉明顯但不算很夸張,線條流暢,小臂上隱約可以看見淡淡的青色血管脈絡,偶爾隨著他抬胳膊的動作變得明顯一些。 看著就是鼓脹的荷爾蒙氣息,令人疑慮這樣的肌肉下究竟蘊含著什么力道。 實際上也大差不差,蘇知經常被他掐著腰按住,他一個成年男性在這樣一雙手臂下幾乎沒有掙扎的空間。 蘇知摸著手機看了會兒公司的討論群。 基本上還是日常的那些任務,偶爾有人提起今天和a大的合作,驚嘆一下這個合作的級別居然這么高嗎?連董事長居然都親自去了,他得好好研究一下這其中的門道。 蘇知:“……” 其實并沒有什么門道。 他悄悄地關掉了討論群。 消息又響起來,是他的同事發來的消息:“小蘇,組長說你身體不舒服請假了,嚴重嗎?嚴重的話要記得去醫院哦。” 蘇知打字:“不嚴重,沒事的。” 同事:“唉,夏天就是容易不舒服啦,我剛聽別人說,隔壁公司前幾天有個員工腸胃炎,也不知道怎么拖得,居然搞到在公司暈倒了,打了120火急火燎的送去急救。你可一定不能拖啊,不舒服就趕快去醫院,不要因為懶就一直拖!” 蘇知:“……” 沒有,他現在是很活蹦亂跳的。 不過同事說的這種經歷,他上輩子倒是有過類似的。 那次他的胃病犯了,一開始不嚴重,他自己摸索著吃了從前醫生開過的藥,覺得好像好了一些,還能正常活動,就像往常一樣去上班了。 即使整個上午的時間胃部一直隱約有些疼,但他總覺得在可以忍受的范圍內,想著等等再考慮好像也行,他先把眼前一定要做的事情做完再說,說不定等一會兒它就自己好了呢? 就一直拖延到了中午。 午飯沒注意吃了一道涼菜,沒有幾分鐘,他的胃就像被彎折捶打過一遍似的,一揪一揪的疼。 幾乎瞬間就將他壓垮掉了。 同在餐廳的同事見他面色蒼白、冷汗如雨,問他要不要幫助。 蘇知倒是還冷靜,自己打開手機叫了120,被拉到醫院去打點滴。 也沒別的問題,就是長期慢性胃病,自己也不注意,生活得糊里糊涂的,積攢起來在某一個時刻爆發了。 醫院床位緊張,他這種病沒夠上排床位的程度,被安排到那種專門用來輸液的椅子上領了個位置。 椅子寬大冰涼,他蜷縮在椅背上,仰起來的臉色比醫院天花板上的冷光還要細白一些。 護士囑咐他自己看著點滴數時間,即將打完的時候叫他們來換。 蘇知就看著那個小小的輸液瓶,水滴在輸液器內一滴一滴地落下,遵循著永遠不變的速率。 好像那些一點點在他體內積累的疼痛。 好像痛楚和苦澀就是這樣,當它們一點一滴地的出現時,好像是在忍耐界限以內的,無視掉也可以過下去,總給人一直會不會放一放它們就會自己痊愈的錯覺。 僥幸的人便會容易心存幻想。 但大多數時間,當細微的痛楚浮現到表面的時候,或許說明這具軀體的內部已經潰爛得不成樣子了。 積累下去的結果只能是越積越多,直到承載著它們的容器徹底皸裂。 藥液順著針頭流進他的體內,藥物直接作用到血管,起效很快。 身體上的痛楚漸漸平息,無力感消失,冷汗不再流出來,他恢復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好轉了。 但那個時刻,他看著自己青了一大片的手背——他的皮膚太脆薄,僅僅是被細針頭扎了一下,也會留下那么濃重的痕跡,像一團陰沉沉的烏云。 莫名覺得隨著疼痛的平息,好像有另外一種存在一點一滴的,從他體內靜默地離開了。 令他一瞬間不知為何有些茫然,反倒比痛楚還在時更空茫了。 愣愣地看了自己的手背好一會兒。 直到發現回血已經回了一大截,才慢半拍地叫了護士。 …… 不知怎地想起往事,蘇知隔了幾分鐘才想起來回復同事:“好哦,謝謝。” 和同事簡單聊了兩句,就徹底沒事情干了。 他扭頭去看車窗玻璃。 車輛駛過一段深色的建筑群,他從玻璃上看到男人的倒影。 垂著頭在工作的樣子有些模糊不清,隨著背影變換,若隱若現地像是閃現的電影片段,那種謝幕時一卡一卡消失的幀畫,有種說不出的虛浮。 他莫名有些不安地扭頭去看的男人真實所在的地方,看到他小臂上的青筋脈絡,因為工作內容不太愉悅地皺起的眉頭。 像是感覺到他的窺探,專心工作的男人忽然側了側臉頰,分出一道視線看過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