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謝疑的力氣很大, 撲過來的時候簡直像一頭猛獸,巨大的壓迫感籠罩下來,像捏住一只小小的鳥雀, 輕而易舉地將蘇知壓入懷中。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種很明顯清涼刺激的味道, 太濃郁了, 簡直是整個人被在薄荷林里腌過一樣, 即使只被從背后抱住也很明顯。 蘇知被嗆得眼圈又紅了紅,眼睛像是被熏著了, 眼淚掉的更兇。 但他此時心情很慌亂,無暇思考謝疑身上為什么會有這么濃重的薄荷味,只想趕快從這失態的現場逃離。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忽然這么丟臉的哭出來。 血液往頭頂直沖,撞擊著鼓膜,耳邊盡是一片模糊的白噪音。 蘇知抿了抿唇:“放、放開我……” 蘇知掙扎著用手肘往身后撞,這幾下沒留手, 他自己都慌得不行了, 身體直覺地用上了最大的力道。 一個成年男人的力氣并不是純粹的擺設,蘇知真發起狠來的時候也是有點殺傷力的, 他用手肘胡亂懟了幾下, 不知道撞到哪里, 忽然聽到男人發出一聲悶哼。 聲音并不大,夾在他混亂的心跳聲和耳邊喧囂的雜音中, 幾乎微不可查。 但蘇知還是聽到了, 他下意識停頓幾秒鐘。 趁著這個空當, 謝疑把他抱得更緊,像是要用懷抱把他吞噬掉一樣,把他的胳膊也壓住, 蘇知這下連掙扎的空間都沒有了。 男人伏在他耳邊說,“對不起,對不起,別走?!? 他的聲音異樣沙啞,在蘇知耳反復重復著幾個詞。 因為是背對著的姿勢,蘇知沒有看到他面上陰郁到恐怖的神色。 在看到眼淚從那雙漂亮的眼睛中涌出來時,謝疑花了幾秒鐘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蘇知被他氣哭了。 這聽起來好像是一件經常會出現的事,蘇知經常會被他弄得眼睛紅紅、眼底水潤,眼淚流了不知道多少。 但那些都是在床上。 不可否認,謝疑有著相當惡劣的癖好,他很喜歡看到蘇知哭的樣子,幾乎是癡迷。 很多時候,他其實是故意做得那么過分的,每次看到濕潤的淚水在泛紅的臉頰上流得亂七八糟的時候,他心中那種隱秘的占有欲和破壞欲都會被極大滿足。 但那只存在于親密時刻。 其他時間,他從沒有見蘇知哭過,和他吵架吵得再嚴重,蘇知連眼眶都很少紅一下。 蘇知看起來如琉璃般脆弱,隨便碰一下都會留下淤痕,但實際上比誰都堅韌。 小鳥自有小鳥的一套生存方法。 謝疑也從來沒有把蘇知當成可以隨意揉圓捏扁的存在,他并不好欺負,即使看上去被謝疑豢養了,但只要他下定決心,有許多種方法可以啄破這片牢籠。 從一開始,就是他的命脈被捏在蘇知手中。 從一開始,就是如此。 從他愛上蘇知那一刻起。 此時,謝疑第一次看到蘇知在除了床上以外的地方哭。 不知該如何描述此時的心情,攝入了過量的薄荷后他好像喪失了一部分的感知,腦子里有一根弦木木的繃緊著,又像完全消失了,沉入一片黑暗中。 他緊緊擁抱著蘇知,能感知到懷中這具身軀在輕輕的顫抖,呼吸沉重帶著水汽,透明的淚液明明是從蘇知的眼睛中涌出來的,但卻像同時也在他空曠的心臟中流過。 留下一道看不見摸不著、只有他能知道的濡濕的痕跡。 他很重地喘了一口氣,像是野獸瀕死前混著 鮮血的咳喘。 說:“別哭了?!? 短短幾秒,蘇知意識到自己掙脫不開了。 謝疑總是這樣,他鐵了心想做的事永遠令人無法違抗,無論是像這樣把他圈在懷中,還是一直以來強行把他留在身邊,這個男人強勢到了過分的程度。 蘇知一直有點排斥他這樣。 任何一個有點自主意識的人都不會適應這樣強勢的掌控。 可是,有時候蘇知不愿意細想。 比起謝疑沒有自覺逼近的樣子,他更討厭的好像是男人又擅自疏遠。 剛剛謝疑站在露臺的玻璃幕墻邊沒有朝他走過來,恍惚之間,他有那么一秒鐘的錯覺,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重生,眼前的男人仍舊是一個幻覺。 就像那些幻覺一樣,他會陰魂不散地出現在蘇知身邊,但不會再朝他走過來。 真討厭。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他全世界最討厭的就是謝疑。 眼淚無論如何都止不住,蘇知在心里越告訴自己別哭了,身體越與他的意愿背道而馳。 像一塊積蘊了太久的盛滿水的氣球,晃晃蕩蕩小心翼翼地護住自己很久,被輕輕扎破一個小孔后,一潰決堤。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