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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后，仆人們利索地收著碗筷。

    石頭走到老爺子的棺材前面，去給老爺子上香。

    他手里拿了三支香，附在蠟燭上（蠟燭插在供桌前方的灰缸里）“點香”。

    王警官湊到石頭身旁，疑問道：小主，如今隆冬已過，春色蕩漾，天氣逐漸回暖，今天的天空上，還掛起了太陽，按說，唐哥他們會來給我爹送行。

    可是？

    石頭舉起香，朝著靈堂鞠了三個躬，回道：王警官不必多想，二鳳姐懷有身孕，他們一起過來，實有不便。

    王警官辯道：大嫂和小主夫人不來，我可以理解，但唐哥······

    石頭把香插進灰盆，打斷道：王警官有所不知，我爸最討厭和這些達官貴人打交道。

    所以，我爸沒有過來。

    王警官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嘀咕道：小人還以為······

    “王警官以為什么！”石頭接道：

    王警官喚道：小人以為唐哥因為小人之前干的糊涂事“不肯釋懷”。

    石頭說道：王警官，今早二鳳姐與敏兒結為了姐妹，我們份屬一家，以前那些不開心的事，咱就讓它飄到九霄云外，讓它隨風而逝。

    “是，讓它隨風而逝。”王警官回道：

    王警官續(xù)道：小人自出生以來，根本就不相信世上有什么“仁道”！我只知道“強者為王，敗者為寇”！

    為此，小人跟老爺子吵過多次。

    可從認識小主之后，見小主對我爹的真情實意，見小人家小對小主的百般依賴，小人萬千思緒已經(jīng)顛倒，之前小人的所作所為，的的確確令人不齒。

    可惜，我爹！

    說著，王警官沒能鎖住眼淚，眼淚“嘩嘩”地流。

    石頭說：王警官節(jié)哀，王警官能夠從悲痛中醒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石頭相信！爺爺?shù)叵掠兄矔橹吲d。

    王警官拭著眼淚，謝道：多謝小主開導！

    “小主，你請過去那邊坐！”王警官請道：

    石頭問道：爺爺準備何時下葬？

    王警官看了一眼石頭，說：小主說何時下葬就何時下葬！

    石頭剛想指責王警官，不僅把話咽了回來，論道：俗話說“午時不出葬”，咱們就把出葬時間定在未時。

    王警官稱道：小主神了，小主說的出葬時間與小人請的地理先生所推之時“不吻而合”。

    石頭應道：這也不奇怪，這些都是鄉(xiāng)下人的習俗。

    王警官說道：還是小主聰明，小人幾十歲了——聽都沒聽過。

    石頭道：現(xiàn)在快到未時了吧！

    “對對對，還有一刻鐘就到未時了。”王警官看著手表，接道：

    “乓乓乓”現(xiàn)場的鑼鼓越敲越響。

    法警官嚷道：各位兄弟精神一點，大家開始上牛（抬棺材的木杠）啦！

    石頭扭頭跪到靈堂下面。

    王警官雙手去捧老爺子的靈位。

    現(xiàn)場的哭聲、吶喊聲、各種吵雜聲鬧成了一片。

    前面十多個人頂著挽聯(lián)、花圈，慢慢地往前走著。

    王警官帶著家小，跟著花圈走。

    接著，呼聲陣陣，喊道：走嘍！

    “啪啪啪，啪啪啪······”

    王警官和家小們走不了幾步，又跪在棺材前面——磕頭。

    折騰了好一會，大伙抵達了目的地。

    大伙把老爺子的棺材，放到井邊（葬死人的坑）。

    敏兒趴在井前，哭得泣不成聲。

    于媽擠到敏兒跟前，雙手去拉敏兒起身“大小姐，你別這么傷心，你當心哭壞了身子，老爺子到了天堂，他會保佑大小姐身體健康、順心順意。”

    敏兒直向棺材爬去，哭道：爺爺，你走了，我怎么辦！怎么辦！

    李媽伸手去扶敏兒，勸道：大小姐，老爺子去了，大家都很傷心。

    然而，人遲早都有這一天。

    何況！老爺子過了不惑之年，他有個孝順的兒子，還有懂事的大孫女，更有這么多晚輩······

    敏兒停止哭聲，隨著李媽站了起來。

    “請各位嫂夫人下去井里拾錢（井里的散泥）啦！”法警官請道：

    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走下井去，每人抓了一把泥土放在自己的孝服上。

    她們繞著井里爬了一個圈后，挨個的爬上井。

    五夫人、六夫人、七夫人先后往下跳。

    法警官叫道：吉時已到，開始下葬。

    五夫人、六夫人、七夫人嚇得慌慌張張地向上爬。

    五夫人最先爬上井。

    七夫人正在使勁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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