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頂上，林森和周芷琪偎依在一起，俯瞰著這座光怪陸離的城市，一縷縷五顏六色光影如柴火一般，將城市炙烤得通紅，夾雜著蒸開的熱氣，升騰消失在夜幕之上。

    “你知道嗎，現實給我的感覺越來越不真實，有時候我甚至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就像眼前這座城市，白天和夜晚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同。”周芷琪靠在林森的肩膀上，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望著遠處喃喃道。

    “小時候我喜歡看星星，后來科學家告訴我‘小朋友，你所看見的星星已經不存在了。’然后我就不服氣地反駁道‘你騙人，你看星星明明就在天上。’芷琪，你看現在我們頭頂上，能看見星星嗎？所以星星確實已經不存在了？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說著把周芷琪的手捂在心上，“但這是真的。”

    周芷琪臉一熱，望向被光污染的灰黑夜空思索了一會，答道：“所以，我們所看到的，只是我們所能意識到的。”

    “就如同我們眼前的這座燈火通明的城市，你能看到什么？”

    “除了城市的建筑輪廓、交通脈絡，思緒會把我帶到各種人聲鼎沸的熱鬧景象。老林，你呢？”

    “我會聯想到一個又一個人的靈魂在這燈紅酒綠里煮開沸騰，你看那一圈圈的光暈，像不像靈魂沸騰蒸發的樣子？”

    周芷琪滿臉疑惑地問道：“所以我的靈魂在被這座城市蒸發？才會有越來越不真實的感覺？”

    “不知道，或許靈魂就像一個繭，剝繭抽絲后里面包裹著什么？是我眼里的我？還是他人眼里的我？在如今虛實結合的世界里，如果我們的虛擬世界是現實世界的延伸，虛擬世界里的我也就擁有我一部分的靈魂。其他人通過虛擬世界看我，那個我，是因為我現實的存在而有了靈魂，還是賬號創建的那一刻，它就被賦予了一個靈魂？”

    “你說的這個我深有體會，很多時候，我無法判斷在網絡另一端的是他還是它。如果那個不是人，就等同于我對著空氣說話，等同于我消耗著時間和生命在空轉。”

    “圖靈測試知道吧？”

    “知道。”

    “圖靈測試，是用來判斷機器是否具備人工智能的標準。我們現在所處的虛擬世界，被這些效率更高、成本更低的人工智能，即機器人陸續所取代。《終結者》的戰爭有兩大戰場：一個在網絡，一個在現實。這部科幻片通過時間機器回到過去，阻止天網的誕生，從而改變未來人類在現實戰場中被機器人打敗的命運。當天網被放出來的那一刻，人類在網絡戰場上便被機器人打敗了，現實戰場被機器人打敗只是時間問題。就如同正發生在我們虛擬世界、現實世界里的一切。然而，現實不是科幻，時間機器是不存在的。”

    “不是有《機器人學的三大法則》保護我們人類自己嗎？第一定律：機器人不得傷害人類個體，或者目睹人類個體將遭受危險而袖手不管。第二定律：機器人必須服從人給予它的命令，當該命令與第一定律沖突時例外。第三定律：機器人在不違反第一、第二定律的情況下要盡可能保護自己的生存。”

    林森一把摟住周芷琪無奈地笑道“這是科幻作家艾薩克·阿西莫夫自己編的，屬自說自話。”

    “你這么聰明，會找到命門解決的。”周芷琪親了一下林森壞笑道。

    “那我現在研究研究，找找命門。”

    “哈哈哈……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