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亂葬崗，睡在哪兒的人，幾乎都沒是些孤魂野鬼，大多都沒有口像樣的棺材，張婆婆被葬在那兒，還真是厚葬了。

    晚上后半夜，警察局就來了好幾個人抬棺材，領頭的警長個子不高，胖胖的，皮膚有些黝黑，腰間掛著一電棍，走起路來威風凜凜。

    急促的敲門聲驚得鄰居家的狗狂叫，奶奶連忙起身穿好衣服，我也急忙跟著起了床。

    “來了，來了，”

    奶奶急忙走向院子去開院門，我也一直跟在她身后，一來是經歷過昨晚的事害怕，二來是想去送一送張婆婆，她那個人吧，除了亂拉媒之外，其他都好，暗地里偷偷給過我好幾回糖吃呢。

    仔細一琢磨，如果不是為了一日三餐，誰愿意去干那缺德的事，臨了，臨了，我也想去送她最后一程。

    打開大門，警長就扯開嗓門大聲問“柴姑，棺材準備好了嗎？”

    奶奶手臂朝院的兩邊一揮說“準備好了，我這里還能缺棺材嘛，角落里那口我已經打理好了，你們抬走就是?！?

    “嗯，你也跟我們走一趟吧，局長說了，你懂得多，免得我們犯了忌諱?！?

    警長冷冷的吩咐，奶奶點了點頭說“行，我這就去拿喪葬用品，”

    奶奶回屋收拾東西，看著她忙碌的樣子，我欲言又止，她卻先開口說“七月，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聽罷喜出望外，以前無論誰家的白事，奶奶都不讓我去，說我出生年月日都不好，年風太低，容易看見不干凈的東西。

    “真的嗎？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嗯，你也長大了，奶奶不可能看顧你一輩子，也是時候教你一些本事了?！?

    收拾好東西，我們跟著警察來到了警察局，張婆婆的尸體放在一塊木板上，火把的光映紅了警察局的半邊天，幾個警察慵懶又不耐煩的守在一旁。

    “頭，你可算是回來了，這大半夜的，讓我們守著一個死人，真晦氣！”

    警長沒好氣的回應“有什么晦氣的，死人你們還見的少嗎？柴姑來了，你們退一邊守著，讓她給張媒婆換身干凈的衣裳，然后上路?！?

    警員們早就想休息了，紛紛麻溜的溜到一旁閑聊，奶奶給了我一個眼色，我們一起去給張媒婆換衣服。

    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死人，她舌頭伸出來，比正常人能伸出的程度要長，兩眼突出，臉色發紫，脖子上有一條深深的勒痕，模樣跟她平日里相差很大。

    雖然從小待在棺材鋪，天天聽聞與死人有關的事，可親眼看到張婆婆的樣子，我還是有些害怕。

    “七月，你把壽衣拿出來，我們快點幫她換上吧，”

    奶奶早就看好了時辰，凌晨五點入土最好。

    “好，”

    我麻溜的從背簍里拿出衣服，張婆婆的身體已經僵硬，穿脫衣服都很費勁，奶奶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幫她換好衣服。

    最后簡單整理了一下儀容，當頭發梳起發髻后，我無意間看到她脖子后面有一排牙印，還有一些干了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