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青蓮在門外輕聲提醒道, “夫人,該去主院了。” 舒菡將東西放好, 趕緊拎著裙擺走了出去。來到主院后,就見前廳已經架起了靈堂,霍嬌也到了。 倆人身為張員外的妻室,自然是要守靈的。跪在墊子上,舒菡低頭假哭。 廳中間擺放著一個火盆,張永正邊哭邊燒紙錢。 舒菡偷覷, 見張永光張嘴嚎,連眼淚都沒往下掉。看來他對張員外也沒多深的父子情誼。一旁的王氏倒是掉了幾滴眼淚,之后便拿著帕子捂臉, 怎么也哭不出來了。 舒菡收回目光, 規矩的跪好。這一跪,便是一晚上。 等到天色微亮,舒菡才迷迷糊糊的被青蓮扶回去,她躺在榻上立馬就睡著了。青蓮見狀,心疼的不行。 小心的撩開她的衣裙, 見膝蓋處跪的紅腫,青蓮默默拿出熱毛巾輕輕敷了上去。 “嘶——-”許是有些疼, 睡夢中的舒菡哼唧一聲。 青蓮嘆氣, 又給她抹了些膏藥這才退出去。 現在天還沒完全亮,夫人能休息片刻,等到天亮了還要出去, 到時候更辛苦。 . 舒菡是被青蓮搖醒的, 杏眸還迷蒙著, 迷糊的問了句:“怎么了?” 軟糯的聲音帶了點沙啞, 加上她無意識的揉眼睛, 瞧著就像是未出閣的小姑娘,哪能看出她早已嫁做人婦?青蓮想,舒父可真是做孽啊。 要不然像夫人這個年紀,正是嫁人的花樣年華,就算不能嫁到高門大戶,嫁給書生也是使得的。哪能來嫁給半截身子入土的張員外? 舒菡沒看見青蓮眼里的惋惜,她起身喝了口溫水,又吃了些糕點墊墊肚子,這才又往靈堂去了。 到了后照例跪在墊子上,已經有人前來吊唁了。 “家人回禮——”管家唱到。 披麻戴孝的舒菡便從墊子上起身,照例低垂著頭麻木的朝著人鞠躬,也不管對方是誰。 “嫂子,節哀。”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傳來。 此時已經晌午,舒菡早就累的沒力氣了,哪還能聽見旁人說什么。倒是一旁的張永,若有所思的看著舒菡,又看了看縣令爺。 縣令爺王繼虎年過四旬,膀大腰圓瞧著不像是當官的,更像是土匪。他看著嬌花似的舒菡,暗想,真是應了那句話: 若想俏,一身孝。 王繼虎第一次見到舒菡,覺得她相貌實在是好,勝過自己府里的十幾房小妾。他眼睛滴溜溜在舒菡身上轉悠,自己怎么沒發現桐城還有這么美的小姑娘。 “大人,這邊請,”張永上前打斷了王繼虎的打量。 舒菡眼睛半闔著,都要睡著了。等王繼虎走后,她又跪了下去。好在沒有前來吊唁的人了,舒菡得以休息。 就算耳邊都是下人的哭喪聲,舒菡還是累的跪著睡著了。 “夫人,夫人,娘家老爺來了,”青蓮小心的叫醒舒菡。 旁人只當舒菡悲傷過度,沒往她睡著了方向想。舒菡以手掩護打了個哈欠,等抬頭的時候眼睛微紅,帶著淚光。 任誰看都是哭泣的模樣。 自從上次被扔出城后,舒老邪又來過幾次,可惜,人都見不到就又被扔出去了。后來因為沒錢被債主打了一頓,舒老邪身子骨便越發的不好,所以沒來張府。 這不,一聽到張老爺沒了的消息,他作為岳丈趕緊來看看。 舒老邪看著剛哭完的女兒,還以為她真是傷心,“菡兒,節哀啊,身子要緊。” 舒菡沒搭理他,在管家的唱和中彎腰行禮。 吊唁過后,舒老邪沒走,反倒是要留在張府說可以幫幫忙。眾人都忙的沒工夫理他,如此舒老邪順利的留了下來。 . 夜幕降臨,舒菡全身骨頭都酸,膝蓋和腰肢更是痛的厲害。由著青蓮攙扶自己慢慢往院里走。 還未走到院門口,便見彎腰駝背的舒老邪晃晃悠悠的過來,也不知他在哪里吃的酒,滿臉坨紅唇齒不清的道: “菡兒啊,既然張員外去了,你又這么年輕,不該守寡才是。” 舒菡冷眼看著他,連話都不想說直接繞過他往前走。 舒老邪跟在身后,絮絮叨叨的又接著道:“過了年你才十七歲,爹都想好了,你得再找戶人家過活,要不然年紀輕輕就守寡,沒有孩子傍身,你往后老了該怎么辦啊。” 他句句為舒菡著想,卻聽得舒菡更加生氣。 按理來說,舒老邪將女兒賣給張府,便與他沒多大關系了。現在張員外去了,舒菡在府里該活的更自在才是,舒老邪卻想讓她改嫁,揣的什么心思人盡皆知。 無非是想再賣筆錢罷了。 舒菡頓住腳步,深深吸了口氣,轉過身看著舒老邪。 舒菡的目光比開春的寒風還冷,看的舒老邪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朝著舒菡笑笑,剛想拿出長輩的姿態繼續勸說,就聽對方冷聲道: “我想你還不清楚情況,那我便和你說清楚。現在我是張府的夫人,已經不是你舒家的女兒了。” “你用你的女兒換了五十兩銀子的時候,就沒有女兒了!” 舒菡上前幾步,看著面色由紅轉白的舒老邪,她眼神更加涼薄,“你捫心自問,這輩子可曾當過一日的好父親,可曾讓你的女兒體會過一日溫暖?!” 舒老邪被她逼的步步退讓,最后一個沒站住,直接栽倒在雪地里。遠處的家丁聽見動靜,還記得王氏的囑托,直接將舒老邪架起來,往府外走去。 舒菡連眼神都不想給他,轉身走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