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當然… 嚴畯也是一個嚴謹的人,他能體會曹仁那追求“萬無一失”的要求, 于是,嚴畯還是不厭其煩的解釋道:“子孝將軍已經吩咐過許多次了,除了堅壁清野…將所有附近的魏軍悉數收攬入城中外,大魏舉全國之力集結的沙袋足以護住城池不被大水沖垮…” 說到這兒,嚴畯頗為嚴謹的繼續說道,“至于,最容易被水流沖垮的是城門,那里…我已經讓人堆上了足足五處沙袋,每一處都有城池那么高…還有糧食,如今的樊城糧草充足,就是引水倒灌之后,沒有反攻襄陽的機會,那樊城自守,也足夠一年之糧,一切都井然有序…子孝將軍就放寬心吧!” 提到放寬心,嚴畯不忘提醒,“我觀水流,也就是這三、五日了,今年的雨…倒是比往年晚了一些,不過也無妨,蓄水池是我經過縝密的測算后設計的,我敢篤定…就算沒有大雨,單單漲水期時的水位,也足夠實現我們的計劃…子孝將軍切莫忘了魏王吩咐的,那與東吳夾攻荊州的約定!” 說到底,嚴畯是吳國的臣子,哪怕暫時委身于曹營,但他的立場依舊是站在東吳這邊的。 當務之急… 引水倒灌襄樊是重中之重; 可夾攻荊州,關乎著東吳的破局,說是東吳全村…啊不,是東吳全國的希望,一點兒都不為過! 嚴畯…是許多吳人的希望啊—— 面對嚴畯如此鄭重其事的問話。 “放心…”曹仁鄭重其事的回應著嚴畯,“嚴先生對我大魏是有大恩的,我曹仁又豈會忘記與東吳夾攻荊州的約定!嚴先生啊,你可知道,本將軍多么想擒住那關羽?多么想攻回襄陽!” 曹仁這話…已經有些推心置腹的味道了。 卻就在此時… 外頭一個曹仁的親衛匆匆跑了進來,“敵襲…敵襲…襄陽出動多路兵馬,陳兵于漢水之畔,意欲…意欲渡河…怕是…怕是要攻城!” 這話…曹仁聽罷,呆住了! 嚴畯那縝密的對水流,對布防,對防水的分析也戛然而止。 整個官署內的曹魏將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懵了。 明明按照這對關家父子的計劃,他們是該再等幾日,然后開鑿放水,引水倒灌樊城才對,甚至…魏軍早有準備好了應有的對策。 這四個月來,集大魏全國之力,都是在為這一天做準備啊! 可… 可…怎么大水沒來,荊州怎么突然陳兵漢江,意欲攻城了? 這… 這完全不按照套路啊! 那么…問題來了?面對如此突發事件,曹魏又應該如何應對呢? “子孝將軍無需太過緊張,大水將至,荊州軍這個時候進攻,是取死之道…”趙儼細致的分析,“更何況,堅壁清野之下,他們什么也獲得不了…將軍只需要拖上三、五日!自然我…” 不等趙儼把話講完… “去城頭——”曹仁一聲吩咐。 面對這一對關家父子,他已經有些杯弓蛇影。 他不敢,也允許自己犯任何一個錯誤!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不多時… 曹仁帶著趙儼、嚴畯,還有一干部將抵達了城頭。 趙儼看著漢水對岸陳兵的荊州兵馬,他笑了,“故弄玄虛,虛張聲勢罷了,其目的…多半還是隱藏那關羽挖掘渠道,挖通蓄水池的事實,只是這些…呵呵,我們早就知道,也早有準備!” 的確…如趙儼所說。 荊州軍只是陳兵在江岸,做出一副渡江躍躍欲試的感覺。 但…他們卻沒有渡江。 曹仁瞇著眼,他一邊看著這些荊州兵,一邊琢磨著趙儼的話… 恍然間,他想到了什么。 “不對…” 曹仁驚呼一聲。 “什么不對?”趙儼連忙問。 曹仁的神色剎那間變得雪白,語氣也變得低沉且厚重,“我想到了昔日官渡之前的延津一戰!” 啊… 趙儼一驚,“延津”一戰,那是關羽斬顏良的一戰,是關羽得封漢壽亭侯的一戰。 不止是趙儼,就是彭城人嚴畯也不陌生。 曹仁的話還在繼續,“那一戰之所以打贏,可不是因為關羽勇猛,萬軍取首…那一戰之所以贏的根本原因在于荀攸的一計…” 曹仁細細的講述起來,“那是袁紹派顏良渡河擊打延津,荀攸獻出一計‘聲東擊西’,于是…大王明著就陳兵于河畔,吆喝著要去進攻袁紹的大本營,要襲敵后方,可背地里,卻是派關羽、張遼兩人帶著精銳軍隊去進攻顏良…如此,袁紹畏懼大王奇襲不敢加派兵馬支援顏良,大王也正是派兵于河岸旁吆喝,像是即刻就要攻打過去!” “而最終,荀攸此計騙過了袁紹,關羽與張遼帶優勢軍團支援延津,這才有了關羽的萬軍取首…這才有了延津一戰的大勝!” 說到這兒… 曹仁突然沉默了。 可無論是趙儼,還是嚴畯都聽懂了… 曹仁的意思是,如今的荊州是效仿昔日荀攸一計,是要聲東擊西… 那么?這邊…“聲東”是荊州兵陳兵漢江之畔! “擊西”是什么呢? 一時間,這樣的疑問充斥在每個人的腦門… 幾乎就在這時… 曹仁突然感覺,原本月亮投射下來的一地芳華突然不見了,取而代之是莫大的陰影,然后…陰影越來越大,將那僅存的一點月光悉數沒收! 這突如其來的光影變化,也惹得照樣與嚴畯一驚。 嚴畯下意識的抬頭,去觀察這詭異、奇怪的現象… 可就是這么一抬頭,他看到了天上,烏壓壓的一大片,無數巨大的飛球…正緩緩飄揚,一邊飄揚一邊降落,那遮天蔽日的景象…宛若…宛若…世界末日一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