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 糧盡了,水也決斷了么? 所有人打了個寒蟬。 這時又有人匆匆來報:“將軍…城外,那…那數以萬計的荊州兵在高喊,高喊著‘投降者不殺’,高喊著‘漢軍優待俘虜’,還…還準備著飯食與…與酒水!” 儼然,這個來稟報的兵士,眼中滿是期翼的光芒,很明顯,他想投了。 而且這個想法很強烈,只是…他惶恐、擔憂的望著曹仁,似乎…是覺得,這位曹魏宗室的將軍怎么可能允許他們投降。 而在短暫的沉吟過后,曹仁張口了,他像是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說道:“而今,數萬兵馬幾乎全軍覆沒,這仗已經敗了,此非爾等之罪,乃…乃我曹仁一人之過也,為將者…豈可再為一己私欲而驅使你們與荊州兵再戰,以卵擊石?若如此…那這數萬人,就真的一個也留不下來了!” 曹仁的話,莫名的擊中了許多魏軍兵士心中的痛點,他們捶胸頓足,帶著凄然。 曹仁的聲音還在繼續,“你們投降去吧,本將軍不怪你們,本將軍也會留下一封信箋,陳明緣由,讓大哥善待你們的家人,這一仗的失利,本就只怪我曹仁一人!” 怪他么? 不! 怪命—— 怪這天降大火! 只是,作為將軍,無疑…曹仁必須擔負起所有! 說到這兒,曹仁伸手… 身旁的親兵會意,連忙從懷中取來一處絹帕。 城中沒有桌子,于是,有兵士彎著腰,用自己的背做桌子…曹仁則咬破手指,以血書寫… 寥寥幾字,一則交代后事,二者道不盡的是他心頭的惆悵。 做完了這些,他把絹帕交給副將,然后朝眾軍士揮手,“去吧,你們都去吧,投降去吧,想來那關麟會善待你們的,會的——” 曹仁的聲音越說越輕,到最后幾乎細若游絲。 “將軍…將軍啊…” 眾魏軍兵士嚎啕大哭…可哭雖哭,卻忍不住松了口氣,然后一個、兩個…十個、一百個…所有的魏軍與苦力悉數轉身往城門外行去。 當然,這些兵士走的很小心,生怕曹仁突然揚弓射出一箭,將他們這些“請降”的兵士射殺,以達到威懾眾軍的效果。 的確… 他們等到了“箭”… 卻是那名副將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回頭,大聲問:“將軍…我等降了,那將軍身為宗室之人,又要如何?” 可回應他的…卻是曹仁撿起了地上的兩支斷箭。 他雙手握緊,斷箭高高的揚起,在雨中…曹仁握箭的姿態,就宛若一個不屈的雷神一般。 “大魏的上將軍,當有大魏上將軍的死法——” 說話間,曹仁雙臂一回,“噗”的一聲,卻見兩支斷箭插正了心臟,曹仁雙目緊閉,噗的一聲吐出鮮血,然后…一切歸于寧靜! 曹仁已然氣絕! “上將軍——” 那些走遠的魏軍兵士紛紛跑回,副將第一個撕開了他胸口的衣衫,想要施救… 可箭中心臟,再難挽救。 只見曹仁胸口肌膚上刺著一個青色的‘義’字,這‘義’字仿佛一只惡狼一般,張口露齒,神情極是猙獰… 可就是再兇狠的惡狼,再兇猛的‘義’字,此刻…也難阻被溢出的血液迅速的覆蓋。 一時間,眾兵士放聲大哭,拜倒在地。 “將軍…將軍——” “將軍——” 大雨依舊,空氣中蒙蒙的塵埃一如既往的將雨染成了漆黑一片的顏色。 這些黑色的雨、冷冷的雨拍打在曹仁的尸體上,就像是…對這位曹魏天人將軍的送別,也像是…對他徹底的解脫。 沒錯,是解脫。 一個在一次次挫敗中,最終失去了所有的斗志與膽氣的天人將軍; 一個在面對關家父子時,再也提不起槍,不敢跨馬,甚至不敢抬頭望向他們,徹底被打服了的曹魏宗室將軍! 除了死?他還能怎樣? 死…才是他最大的解脫! “將軍——” “將軍——” “大魏再無天人將軍了——” 無數魏軍兵士的嘶吼聲、吶喊聲,一時間響徹天穹! … … 建安二十一年七月,曹仁于樊城自刎,是日不治身亡,薨! 季漢·一字并肩王親自悼念,予以厚葬! 楚王關羽曰:‘天人將軍之后,逆魏再無御兵者!’ ——《季漢書·逆魏宗將本傳》 當然,此為后話! … … 這支由南陽兵、朱靈部曲、麋路的糜家部曲組成的“新·江夏軍團”,此刻,在侯音、麋路、朱靈父子的率領下,正浩浩蕩蕩的殺至新野城。 到這邊時,侯音的眼眶濕潤了,這里…已經是南陽的境內,距離他心心念念的故鄉宛城只有很短的一段距離了。 朱靈與兒子朱術則是一抹截然不同的心境。 趕到這里時,他們已經聽說樊城、郾城都沒了,平魯城也被死死的困住。 甚至最近收到的情報是——曹仁自刎! 也就是說,結束了…長達四年之久的襄樊戰場,現在已經徹底的結束了。 反倒是如今的新野城,成為了曹魏在這邊僅存的孤城之一。 此情此景,父子對望…難免心頭唏噓。 這是,變天了—— 曹魏與荊州的僵持從這一刻起,徹底的變天了… 兩人相顧無言… 這時,侯音與麋路已經指揮各自的兵馬準備進攻新野城,那一排排的八牛弩、霹靂十牛弩依次擺開… 井闌、沖車、云梯也早已準備就緒。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