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此刻,趁著陽平關的混亂,曹操與張方、張琪瑛、張玉蘭,程武、程延,還有少量親兵,不足千人的五斗米教鬼卒已是從這里秘密撤離。
這里距離長安城最近,又是昔日曹操秘密挺進漢中時特地拓寬過的道路,避開了那七百里秦嶺,無疑…是最優的一條逃跑路線。
為此,曹操還特地故布疑陣,安排了四個“假曹操”從其他四條路線撤離,且特地被發現,就是為了迷惑蜀軍,迷惑劉備與法正。
只是,正直秋季,子午谷中長出了許多植被,形成了一個個茂密的叢林,東川特有的濕氣,也讓此間行走極為困難,哪怕許多五斗米教鬼卒原本就生活在這川蜀,卻也不可避免的因為濕氣皮膚潰爛,瘙癢無比。
而相比這個,更困難的是在這林莽與山澗中行走。
盡管這已經是最短的道路,可一座座山中的小道,根本看不到盡頭,甚至在輿圖中,明明十幾里的路,實際上卻宛若一道道天塹。
即便是再度通過這子午谷的曹操,此刻也不由得筋疲力盡,回想當初…來時的那條子午谷,帶著昂揚斗志,率領大軍趕赴這漢中戰場時的豪邁與不羈,此刻已是徹底的無影無蹤。
心情,不可避免的陷入烏云密布——
“不想秋季植被茂盛…竟為我軍的撤離平添了這許多困難!”
張方用鐮刀隔開面前的叢草,不由得抱怨道。“如此冒著叢草行軍,怕趕至長安,至少也得月余…”
他的身后,一干鬼卒“呼哧、呼哧”的喘著大氣,潮濕、悶熱的天氣,讓他們恨不得將身上濕重的衣甲摔在地上,可林莽中突如其來的蛇蟲,卻又讓他們不得不將身子捂的結結實實。
而走這條路…
曹操卻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報——”
“大王,張大祭酒——”
一名殿后的鬼卒匆匆趕來,忙不迭的向曹操與張方稟報,“果如大王所料,蜀軍悉數被騙到那山洞中,發現受騙后,劉備震怒…也是如大王預測的一般,因為只有褒斜道沒有人看到大王的蹤跡…故而那劉備被成功迷惑,派出的追兵悉數往褒斜道去追,目前為止…子午谷口一切正常,沒有發現任何追兵!”
總算…
艱難的趕路,苦澀的逃亡,糟糕的心情,在這諸般不利的境況下,曹操迎來了這子午谷中第一條好消息。
張方連忙拱手朝向曹操,“還是大王神機妙算,料事如神…那大耳賊簡直是被大王耍的團團轉!”
曹操那干枯的面頰上總算是露出了些許笑意,“論攻心、藏心,他劉備二十年前算不過孤,現在他一樣算不過孤!還有那賈詡賈文和,呵呵…相識二十余載,這老家伙是個什么樣的東西孤會不知道么明哲保身,順勢而為…也好,孤利用他道給那劉備假消息,也算是孤留給這賈文和最后的一份離別之禮——”
高明!
既掩護了自己的行蹤,又遺計陷害賈詡…這一箭雙雕委實高明!
而隨著曹操的話,眾人都被曹操這番精湛的圖謀折服。
很難想象,一個如此崩盤局面下的魏王,他…依舊能用自己的算計去一箭雙雕的算計他的“敵人”!
若是不論現如今的處境、局勢,此番謀算委實值得人欽佩啊!
可惜…這也只能是在…不論局勢的前提下的欽佩。
現如今的局勢,已是無法扭轉,終究…這般精妙的算計還是來的太晚了。
“可惜…”曹操也在感嘆,“可惜孤現在也只能做到如此…哼,若是我與那大耳賊位置替換,他必逃不出孤的手掌——”
在曹操最后的感慨過后…
眾人再度踏上歸途,子午谷的道依舊是艱澀難行,但至少…是有希望的!
回到關中,回到長安,然后重整旗鼓,逆風翻盤…
諸如這樣的故事,曹操這輩子經歷過許多次,他也不是第一次一無所有,哪怕是這把年紀,他一樣頂得住,他也還能站的起來。
可往往希望破碎,或是信念崩塌只需要一個瞬間…
“報…”
一名鬼卒匆匆跑來,他的表情有些驚悚與惶恐,語氣更是磕絆,“長…長…長…長…”
他張開嘴,卻支支吾吾半天只吟出一個“長”字。
曹操則是直接將自己的水袋拋給這鬼卒,然后說。“喝口水再說,孤還活著呢,天塌不下來——”
這鬼卒哪里敢喝水…
張方見狀,大聲呵斥道:“大王讓你喝酒你就喝!這差事怎么當的一句話都磕絆到這般地步,大驚小怪的,成什么樣子”
“咕咚”一聲,鬼卒只能張嘴吞了一小口水。
隨著這口水穿喉而過,驚悚與緊張的情緒登時收斂了一丟丟,但他語氣依舊磕絆,他說道:“長…長…長安城丟了,飛鴿傳信來,關…關羽已經襲取了長安城,夏侯…夏侯大將軍已經被迫退往潼關!”
也就是這一道聲音傳出。
包括曹操,包括張方,包括張琪瑛、張玉蘭,程武、程延…他們所有人,這一刻眼睛都瞪大了。
然后…離奇的是,這一條噩耗之下,他們中竟是沒有任何聲音,就好像時間靜止了一般。
事實上…
所有人的心情早已是悸動不已、洶涌波瀾…可神色上卻仿佛呆住了,呆若木雞…又或者說是不知所措!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絕望啊!
終于,二十息的時間過去…
還是張方的一聲驚呼打破了此間的寧靜。
“大王…大王…”
而伴隨著這聲音,曹操整個人已經是雙手捂著額頭,一下子暈了過去。
“長安長安…丟了丟了”
哪怕是暈厥前,他的口中還喃喃吟著這樣細微的文字…這位大魏的主宰者,魏武霸業的奠基人,這一刻他恨不得…永遠暈厥過去,再也不要醒來——
…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