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聲嘶力竭… 而這一刻…關麟總算感覺到,為何…哪怕他曹操是天下第一屠刀?哪怕他殺了那么多人?哪怕他被各個時代的文人墨客口誅筆伐! 可無論哪個時期,無論什么時代,他…都會有數量龐大,且無比崇拜于他的擁簇—— 是,他是犯了屠戮生靈的重罪。 可同樣的,他也建立了不朽、卓越的光輝,特別是在抵抗“異族”,護佑邊陲的問題上,他的強硬一如既往,讓人如此如癡如醉。 這樣的梟雄?又怎么能不讓人打從心底里的崇拜—— 心念于此,關麟拱手朝向曹操,眼眸抬起,與他那炙熱的目光交匯。 “晚輩謹遵漢征西將軍之命——” “入關胡虜,一個不存——” 也就是關麟吟出這話的同時… 突然間,天穹好像被什么給遮住了,曹操下意識的抬眸,他看到了在那天穹之上成百上千…不…是成千上萬的飛球升騰而起。 總算,這龐大的飛球軍,那可惡的飛球軍,那恐怖的飛球軍,這一次…它們不再是以他曹操為敵! 他們是在并肩而戰—— 這些飛球兵是在為他曹操而戰—— “嗚嗚嗚——” “嗚嗚嗚——” 遠方的號角聲已經吹響。 越來越多的飛球接連升空,駛入云層… 曹操目睹著這一切,他佇立在那里,像是在檢閱…以大漢征西將軍的身份檢閱這一次出征的將士。 他那癡癡如醉的面頰,仿佛在無聲的吟唱,乃至于冥冥中,山谷也在回應他,在齊鳴。 這一刻的他仿佛又回憶起那個在太學中學藝的自己… 那個曾經在橋玄,在蔡邕,在段颎,在皇甫嵩面前揚言,他要做帝之輔弼,國之棟梁的自己—— 還有…那個在虎牢關前喊出那句“諸君北顧,我自西向”豪言的自己—— 喊出“豎子不足與謀——”的自己… 那是黑化前的自己! 但現在… 不同了,一切都不同了。 豎子不足與謀么? 呵呵,呵呵,今朝…他曹操感覺到,有人能與他想法一致,與他一同謀劃這太平盛世—— ——『孤是漢征西將軍!』 ——『孤是治世之能臣!』 … … 并州,晉陽。 田豫還在緊張的為會盟做準備。 說起來,會盟并不簡單,更何況是將近四十萬胡人入關的會盟。 哪里宣誓? 哪里安置? 安置他們的地點又不能離宣誓的地點太遠。 更何況,這次前來會盟的,悉數是烏桓、鮮卑、南匈奴王庭中首屈一指的人物,是他們的單于與王! 高臺上曹彰站在哪里,這些單于站在哪里,哪里歃血,這些都需要統籌考慮。 只是… 很顯然,這對于一個抵御胡虜三十多年、無比仇視胡人,也被胡人恨之入骨的將軍而言,有些過于難堪了—— 對他的部將與部曲更是奇恥大辱—— 因為為胡人安營選擇的是一處依山之地,樹木成林,遮住了那酷日烈陽,與之相比…田豫的兵卒則是爆曬在烈陽之下。 而這就好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將士們怨聲載道,眼看著就要嘩變了。 “我就不知道,我們到底在干嘛?我們在雁門跟那些胡狗打的幾十年,現在倒好,不光請他們進來,還沿途夾道歡迎…恨?這兵當的是真窩囊啊,就算以后回到村里,都簡直是抬不起頭來?!?br> “是啊…這群胡狗,誰愿意去伺候,誰去伺候,反正老子不伺候…” “你還沒聽說吧?這些胡狗與曹彰歃血會盟,幫他打下鄴城的代價,竟然是咱們大魏要割讓北地幾十州縣,就連雁門也要割出去,這…這簡直…” 越說,兵士們越是咬牙切齒,越是恨的牙癢癢。 同樣的,大帳之中,田豫的副將也一個個連珠炮似的勸道。 “田將軍,是你救了曹彰,可他卻…卻引胡入室!早知如此,我們…我們還不如不去救他呢!” “將軍,您和胡人可是有血海深仇的啊…我們這么做對的起曾經葬送在這片土地上的兄弟們么?” “田將軍,若你還是如此,還是擁簇那曹彰,那…那末將今日便是來請辭的,這并州將軍…我實在是當不了一天了?!?br> 這已經是這段時間以來,田豫每天都會聽到的抱怨。 或許是抱怨,也或許是鳴不平。 可他對這些置若罔聞一般…一如既往的只是在準備。 準備胡人安營之處的帳篷。 準備那歃血會盟、簽訂喪權辱國條款的高臺。 今日的田豫似乎也與往常一般無二…依舊沉默著,對軍中的嘩變置若罔聞。 可就在這時。 一封飛鴿傳來—— 飛鴿身上標注的印記立刻就讓田豫緊張了起來,他迅速的解開飛鴿腳上綁著的布絹,然后展開。 眼睛緊緊的凝在上面。 可隨著那些字眼的浮現… “哈哈,哈哈哈哈…” 田豫突然笑了,笑的無比清朗與開懷。 他笑著把晉陽城周遭的地圖展開。 一邊展,一邊說,“弟兄們這段時間都受委屈了…可我也有難處啊…” 這突然吟出的話,讓所有人都有點兒懵? 啥…啥情況? 啥意思啊? 田豫接著說,“不過,話說回來,我若是也如你們這般唧唧咋咋的,藏不住事兒,沉不住心,那怎么帶著你們立下這潑天的功勞?又怎么將這四十萬胡虜悉數葬送在這里!” 啊…潑天的功勞? 四十萬胡虜的葬送? 這… 就當所有人愈發迷茫之際。 田豫的手已是指向了輿圖中那“西山”的位子。 眾人的目光紛紛移過來… 這,這不就是那些胡人安營扎寨的綠蔭之所?這…啥意思??? 田豫也不再賣關子了,“其實,我的一些親衛是知道的,我早已歸降了關四公子,此番來此,也是按照關四公子的吩咐…” “既那曹彰倒行逆施,引胡入關,那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就讓那四十萬胡虜悉數都葬送在這里吧!” 隨著田豫的話。 依舊有轉不過彎兒的兵士問:“將軍?你…” “你什么你…”也有聰明的會意,一敲前者的腦門,一邊是笑逐顏開,一邊是得意的解釋道,“將軍的話還不明顯、清晰么?咱們將軍沒有忘記那些駐守邊陲、葬送在這并州的同袍…咱們的將軍所做的這一切…這一切都是演的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大笑,是隱忍之后的笑,是爆發一般的笑。 而隨著這兵士的解釋,所有人立時會意。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倒是后面解釋的那兵卒接著問,“倒是將軍,咱們這邊不過數千兵卒,就算是堵住那西山的出口,予以埋伏,可…可要殲滅四十萬胡虜,難度…難度…” 盡管這兵士最后的話啞然。 但意思再明白不過,幾千人滅四十萬人,而且是戰斗力頗為彪悍的胡人,此間難度不可謂不大—— 倒是田豫,他贊許似的望向這兵卒,然后拍拍他的肩膀。 繼而轉過身,抬起頭眺望向那天穹的所在。 “幾千人?原來你們只看到了幾千人哪?” “怎么本將軍看到了天降神兵,看到了那幾萬、十幾萬的漢軍,正在從天而降,正在鋪滿這晉陽的戰場?” 說到這兒,田豫頓了一下。 繼而仿佛隔著群山,他已經看到了那西山,那即將到來的戰場,甚至他能想象出…那里即將出現的畫面! 他的眼眸凝的更緊了,“本將軍…好像還看到了一如當年的樊城,一如當年的洛陽北邙山,一如那大魏從盛及衰的開始,那是同樣的烽火連城,同樣的煉獄火?!?br> … … 洛陽城的上空,飛球不斷地升騰。 一個編隊大概約有兩百個飛球,整個編隊起飛大概需要兩個時辰…接下來,是下一個編隊,周而復始。 也正因為如此,已經飛了整整一天,所有的飛球,還是沒能完全升空。 這就不得不驚嘆于沔水山莊那流水線下的強大的生產力,以及,他們培養出的一個個優秀的飛行兵。 劉備正在目睹那一個個飛球升空。 關羽、張飛、黃忠、趙云、凌統、甘寧、蔣琬、賀齊、陸遜、傅士仁、侯音、姜維等人均帶著各自手下精銳部隊,正在耐心等待。 “大兄,輪到關家軍了,弟這就去了——” 關家軍已經陸續開始登上飛球… 關羽也向劉備請示。 劉備正想說一番鼓舞的話,這時…一名親衛稟報。“啟稟主公,天子使者張音與符寶郎祖弼求見?!?br> 天子派使者來見,劉備并不奇怪。 只是…“符寶郎”在漢官中是掌管玉璽的高位,陛下怎會派這樣一個官員前來? “陛下是何意?” 劉備吟出一聲,旋即連忙吩咐,“天子使者,不可怠慢,速引他們而來…” 也正是因為這一個小插曲的出現,原本就要乘坐上飛球的關羽,先行讓關家軍士乘坐起飛,他則刻意的留下。 不多時,張音與符寶郎祖弼快步走來,向劉備行禮,“啟稟劉皇叔,臣高廟使者張音與符寶郎祖弼前來替陛下傳旨?!?br> 劉備聞言,忙撩袍跪下,“陛下有何吩咐?” 說話間,劉備注意到祖弼手中竟還高捧著那象征著無限權利的“傳國玉璽”—— 這時,使者張音展開圣旨念道,“朕聽聞凡承天命、興王室者,必賴股肱之力,朕觀漢左將軍、皇叔備麾下,英武之士輩出,功勛卓著,實乃國之棟梁,故,朕特此詔告天下,冊封諸葛亮為大漢丞相、軍師,法正為尚書令,許靖為太傅,此外,封關羽為前將軍,張飛為右將軍,馬超為左將軍,黃忠為后將軍,趙云為中護軍,此五位將軍封五虎上將,以彰其忠勇,勵其軍心,匡扶漢室。其余文武由丞相與尚書令各擬功勛定爵,特此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唔… 當這一份詔書送來,無疑劉備是驚訝的,那即將上飛球的關羽、張飛、趙云、黃忠也是驚訝的。 話說回來,曾經關麟救下天子后,劉備曾發來一封文書,是表奏功勛… 甚至,提出了“五虎上將”這個概念,但畢竟,他劉備尚未見到天子,也沒有詳細的去闡述這些人的功勛,甚至劉備生怕有“要挾”天子之嫌,特地用詞也頗為含蓄。 可哪怕如此… 這冊封的詔書,隨著他抵達洛陽,也一并來了。 如此看來,天子給于的信任有些太盛了—— “臣替諸將軍、諸謀士謝陛下恩——” 說著,劉備就要扣首。 可就在這時,一聲粗獷的聲音響起,“大哥…”,是張飛的聲音。 他竟是直接一把奪過這詔書,看了又看,然后質問天子使者:“那皇帝這是什么意思?怎生只有我們的冊封?卻沒有俺大哥的冊封?” 張飛的話驚到眾人。 劉備連忙怒斥,“翼德,不可對天子使者無禮…” “俺說的是事實…不光沒有大哥的冊封?連帶著還沒有云旗的冊封?怎么…那皇帝是想離間我們不成?” 話糙理不糙… 張飛的話立刻引起了眾人的警覺。 關羽也踏步向前,靠近了那使者張音,他指著身后的飛球,“我等在我大哥的引領下匡扶漢室,不惜飛天遁地,不惜將腦袋掛在腰上,可陛下一紙冊封,卻唯獨繞開我大哥?這是什么意思?今日,你若是說不清楚,那關某不介意帶你到天上領略領略…” “二弟…”劉備疾呼。 而隨著張飛、關羽的話,更多人的聲音浮現… 使者張音已經有些應接不暇,“陛下不是這個意思,諸位將軍息怒,陛下不是這個意思…” 眼看著眾人就要對天子使者推搡… 劉備立刻伸手,“你們,退下——”他直接用自己的身軀將眾人攔住,與此同時,拔出雙股寶劍,指向眾人。 “爾等記住,我們都是漢臣,陛下有賞賜那是陛下的恩,我等為人臣子,如何能質疑陛下的決斷?備今日有言在先,誰若再敢為難天子,那便不再是我劉備的兄弟——” 這… 果然,劉備的話止住了眾人的喧鬧。 “你們,退下——” 眼看著氣氛驟然轉冷,符寶郎祖弼連忙上前解釋道,“諸位息怒,諸位息怒…” 說話間,他拆開手中的檀木盒子,將其中的玉璽取出。 “劉皇叔,陛下,還有口諭。” 此言一出,“啪嗒”一聲,劉備再度跪下。 符寶郎祖弼高舉玉璽,開始吟道:“咨爾皇叔:昔帝堯禪位于虞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惟歸有德。漢道陵遲,世失其序,降及朕躬,大亂茲昏,群兇恣逆,宇內顛覆。賴皇叔神武,拯茲難于四方,惟清區夏,以保綏我宗廟,恢復漢之綱常,豈予一人獲乂,俾九服實受其賜。今王欽承前緒,光于乃德,恢文武之大業,昭爾考之弘烈?;熟`降瑞,人神告徴,誕惟亮采,師錫朕命,僉曰:爾度克協于虞舜,用率我唐典,敬遜爾位。於戲!天之歷數在漢,亦在爾躬,允執其中,天祿永終;君其祗順大禮,饗茲萬國,以肅承天命?!?br> 這是一封禪位詔書。 也就是這一封詔書拿出,眾皆默然。 短暫的沉默過后。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