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程昱好奇的問:“丞相何故發笑?” 待得笑聲止住,曹操方才道:“我是笑子健還是一如既往的仁慈、善良啊…” 曹操的目光充滿愛憐的看著這個兒子,“楊修擅露,司馬懿擅藏,孤早就看出,楊修或許有才,卻不適合輔佐于你,倒是那司馬懿,他的輔佐卻能讓子桓如虎添翼!” “昔日孤曾經問過司馬懿,孤問他,若讓他輔佐子健?如何?誰曾想,他直接驚恐的跪倒,說什么‘臣才德平庸,輔助不了平原侯’,還說‘平原侯,也不會讓他司馬懿輔佐’,還讓孤明察…呵呵…” 說到這兒,曹操頓了一下,“那時候孤就察覺出來,那楊德祖比不過這司馬仲達,有司馬仲達的相助,在世子之位的爭奪上,子桓無異于占盡先機,子健也沒少吃苦吧?” “可方才,孤問子健,如何看待這司馬懿的歸來,這本是絕佳的時機,你若欲除掉那司馬懿,只需向孤進言一番,易如反掌,可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仁慈!” 曹植看著曹操,猶豫又精神的說道:“父親,不管我與二哥誰做了世子,我們都是骨肉同胞,孩兒實在不忍有太多人死在…死在這世子爭奪之下…若…若要因為世子爭奪,讓大魏分崩離析,讓父親的骨肉殘殺,那孩兒…孩兒寧愿…” “閉嘴!”曹操突然厲聲道,“你什么時候才能明白,為父當年為何要讓你娶崔琰之女,卻要把那甄宓賜給你二哥?你究竟什么時候才能明白,為父為何要逼你去爭取這世子位!” “孩兒…孩兒…” 不等曹植把話說出…曹操搖頭,“你身上有為父最缺乏的東西,大魏的揚帆起航需要孤的霸道與殘忍,可大魏若要千秋萬代,也需要你的仁慈…” “孤殺了百萬人,千里無雞鳴,白骨露於野,這是孤不得不經歷的慘痛,卻不是孤期待的將來…孤不想在百年之后、千年之后,人人議論起大魏時,都將大魏與殘忍聯系在一起,孤讓天下人怕大魏,可唯獨你,能讓天下人敬大魏,你身上的擔子,大魏后續的擔子,比孤重十倍!” 自古,武之后是文,戰亂之后是休養生息! 其實曹操已經意識到,一統天下,不止是他這一代無法完成,甚至再往后兩代、三代也難以企及… 三足鼎立,這個局面,還是太穩了! 再往后,就看時局的變幻,就看誰更得人心,看誰能盡可能少的犯錯誤! 曹操已經六十歲了,他能做的已經不多了,他只能將大魏現有的疆域守得固若金湯。 接下來的就交給后人吧! 人…都是如此… 年輕的時候,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不畏人言。 可越是老了,越是在乎這些了,更在乎史書上的記載,在乎后人對他的看法,對大魏的評價! “子健哪子健,讓天下人明白我們曹家真正的功業,這副擔子很重,很重!比一統天下還要重!” 隨著曹操的又一聲強調。 這個傲睨天下的英雄,看著自己心愛的兒子,充滿了擔心和無奈,臉上盡是一個老父親的舐犢之情。 程昱看著這一幕,聽著這一對父子的交談… 他終于理解,為何曹操不惜數百里,親自登門來請臧霸出山! 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是想用自己最后的一份臉面,一份信譽,一份威望替他的兒子去請出最堅固的防線,去守住這諾大的江山! 程昱又豈會知曉… 曹操與臧霸在屋內暢聊時,他說過這么一句。 ——“孤老了,孤也知道你義薄云天,孤殺了你的大兄呂奉先,你不會真心的為孤效力,故而…孤也不強求…” ——“可宣高啊,你看看你身后這些弟兄,他們曾經追隨你,追隨呂奉先南征北戰,可現在,他們也老了,孤在時,能護著你們,可孤死了以后呢?孤的兒子,孤的孫兒又能如孤一般護著你們么?你身后這些弟兄的兒子,他們的孫兒又要如何自處?就要藏在這泰山里一輩子么?” ——“幫幫孤吧,就當是幫你這些弟兄,幫他們的后人!幫孤守住南陽,南陽是南都,那里有沃野千里的土地,有山河大川,那里可比瑯琊國肥沃、繁榮多了,帶著你的兵馬,你的族人統統遷到那邊去,孤不要你開疆拓土,孤只要你能守住南陽,孤愿意把南陽都贈給你,封為你的屬國,如何?如何?” 曹操的話,十足的清醒… 他的世界里從來都是非黑即白,既然無法一統,那接下來幾年,他要做的只剩下兩件事兒。 其一,是讓大魏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讓邁出的“最后一步”所需要的一切手續都事先完成,他曹操可以不邁出這一步,可他的后人,只要想,隨時都能邁出這一步! 取代大漢,建立一個全新的秩序! 其二,就是讓大魏的邊防變得穩如泰山,堅如磐石,讓三足鼎立的局面保持住。 ——曹操,這個六十歲的老者! 哪怕頭風愈演愈烈,哪怕他都能感受到自己沒有幾年的光影。 可他還是把他的一切奉獻給了他的兒子; 奉獻給了他的族人; 他的大魏! 對世人,他是殘忍的,可對大魏,對他的兒子,他的宗室,他又是最寬仁,最殫精竭慮的那個! … … (本章完)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