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騎兵對步兵,是兵種上的優勢; 以逸待勞對遠途急行,是體力上的優勢; 哀兵對傷兵,是戰斗力上的優勢。 要知道“哀兵必勝”是一條致勝鐵律… 甚至,如今的徐晃對現在的關羽,單純從最純粹的武力上去看,也是優勢! 似乎,所有的理論,都宣示著…徐晃該殺出去,殺出去,就是一場大捷,一場摧古拉朽! 可…在曹仁看來,只一條… ——『因為那是關羽啊!』 只這一條理由就足以宣判,以上所有的優勢全部都變成了劣勢。 不敢打,也不能打! “公明啊…”終于,曹仁轉過身,那憂心忡忡的眼眸直射向徐晃,他重重的拍了拍徐晃的肩膀,“方才關羽沒有直接朝你發動進攻,這說明,關羽的目的不在樊城,他就是要截斷樊城與襄陽的聯系!” “他這次…沒有不可一世、囂張大意的‘絕北道’,去阻攔樊城以北的援軍,他這次目標放在襄陽,他是在穩扎穩打呀!” 曹仁的語氣越發的語重心長,“非我曹仁畏懼他關羽,如今的局勢,我軍在明,敵軍在暗,你就算突破了關羽的步兵,那…你會不會也如龐德大營那般,只一個時辰就被弩矢覆蓋,全軍覆滅?” “這幾個月來,滿寵戰死了,文聘戰死了,子和戰死了,呂常、牛金…他們都戰死了,就連與你并稱為五子良將的樂進也戰死了!樊城又是作為宛洛之地最后的防線,我不敢拿你,也不敢拿樊城去賭啊!” 曹仁的語調抬高… 就連此刻神情錯亂、精神恍惚、面容難看的徐晃也不由得動容,他望向城樓下的關羽,聽著耳畔中荊河對岸傳來的那兩萬人齊聲吶喊的: “你過來啊——” 這一刻,就是他徐晃,也不敢妄動…也不敢再揚言進攻。 來自關羽,來自荊州的威懾還是太大了! 這一刻,他意識到,或許曹仁將軍的判斷是對的。 已經這樣了,襄陽已經守不住了,不能再保不住樊城啊! “是…是末將唐突了!” 徐晃艱難的發聲,他再望向城樓下,那一字擺開,威風棣棣的關家軍,他的內心中飽含凄愴、蒼涼。 就在這時… “報——”一名兵士匆匆的跑上了城樓,他跌跌撞撞。 準確的說…他是驚慌失措的爬上城樓的。 “怎么回事?”曹仁急問。 “龐德將軍…龐德將軍帶著親衛,要…要出城,被…被守軍擋住,龐德將軍強突城門!” 隨著兵士的話,曹仁的心情如墜深淵…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又、又起啊! “速速調集我的親兵,務必阻攔住龐令明!”曹仁一邊往城樓階梯處跑,一邊吩咐,“此外,傳我軍令,敢私自出城迎敵者,誅…誅九族——” 說話間,曹仁迅速的下了階梯,可方才下樓,“砰”的一聲,馬車上的一枚木棺被巨力推至曹仁的面前。 曹仁抬頭,這木棺后的正是龐德。 “令明?”曹仁驚訝的張口。 卻見龐德一拱手,語氣冷冽:“子孝將軍,我龐德死了四個兒子,我已經沒有九族可誅了…若我死了,你就用這木棺把我的尸首運回去!” 龐德的語氣毅然決然,“子孝將軍,我曾向丞相保證,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人在,襄樊在!” 說罷,龐德毅然決然的轉身,就要再闖城門。 曹仁一把將他拉住,“龐公大義,我與大哥知曉,可現在…現在不是出城的時候啊!” 說到這兒,曹仁突然攔在龐德的身前,他像是要以自己的身軀攔住龐德的決議:“若是龐公要出城迎敵,那就從我曹子孝的尸體上踏過去吧!龐公不放心兒子,那就讓我曹子孝去陰曹地府替龐公照顧這四個侄兒!” 這… 曹仁這一番極賦感染力的話,讓龐德啞然了…一時間,他的臉上寫滿了“進退兩難”! … … 血色殘陽布滿襄陽城,還在不斷地染紅了這片血腥殺戮的戰場。 從黎明拂曉,到黃昏將至,一整日的攻防戰…整個城樓下到處都是硝煙,到處都堆滿了密密匝匝的尸首。 拼到這個份兒上,雙方比拼的已經不是勇力,而是意志的較量,是煎熬。 攻防戰! 爬城、先登、死戰、奪樓…搶回城樓,每一刻都是死亡與殺戮,每一刻都是沖鋒與搏斗,每一刻都有親人和戰友死去。 唯獨糜芳與傅士仁還在堅守。 登上城樓的糜芳,他胳膊上已經中了一箭,可他不敢后退,在這樣的氣氛下,他是最不能,也是最不敢倒下的那個,他硬生生的將箭矢折斷,只保留住插入肩膀處的一小截。 他甚至來不及用另一只手去捂住傷口,他的手在揮刀: “我砍死你個婢養的!” 他一刀將面前魏軍的弓手給劈成兩瓣兒… 他渾身是血,他的眼睛里都泛著紅光,印象中,自從登上這城樓,糜芳已經砍死了七個敵人,這與以往,那個凡戰就往后退的他,迥然不同,怕是曾經的糜芳,都絕然無法想象現在的他,能變成如此瘋狂的模樣! 以往的秘方,是在給劉備拼命,可現在這一次,是給他自己拼命… 每一刀都是數不盡的財富! 仿佛每揮一刀,糜芳的心頭都在悶喊。 ——『這就是襄陽城的十個宅子!』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這八個字放在糜芳的身上簡直太過貼切。 “你嫩娘該死哪死哪去——” 伴隨著,他又一聲地地道道的徐州口音,肩膀處的傷口宛若不存在一般,他又一次揮舞著大刀朝城樓上的敵人沖去。 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到了爭奪城樓上“閘門”機關,若是奪下這機關,那城門洞開,一切就都結束了。 孰勝? 孰敗? 就看這一遭了! 那邊廂,如果說糜芳所帶的兵馬,登上城樓,他們作為一個點,作為一把匕首去撕裂對方的防線。 那么城樓下,就近指揮的傅士仁則在觀察著整個戰場。 他發現,他們一如既往的面對著這襄陽城最嚴酷的抵抗; 他們一如既往的斗志昂揚,一如既往的踩著那八牛弩矢,攀上這幾十米的城墻! 他們已經沖上了城樓,站穩了腳跟,正在以此為基,不斷地將戰場向內部繼續蔓延,擴散。 可…似乎有哪里不對? 傅士仁揣著下巴,他在琢磨著,的確是有哪里不對? 這魏軍也太能堅持了吧? 整整一日沒有援兵?怎么還能做到像是打了雞血一樣?都不要命的么?因為什么還在堅持?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