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巴中,宕渠。 整個八蒙山腳下都是魏軍的尸體,哪怕已經(jīng)過了一日一夜,這里的尸體依舊沒有人去收回。 漸漸的,空氣中多出了幾分腐臭的味道,這等味道讓人聞著作嘔。 “嘎嘎”…白日里的烏鴉在天空中盤旋,發(fā)出刺耳的叫聲,只有到了夜靜更闌的時候,它們方才成群的飛下,去享用這無窮無盡的美食。 經(jīng)歷了白日里的血腥屠戮,這一夜似乎顯得很是平和。 就在這夜已過半之時,突然…一道嘹亮的聲音打破了此間的沉寂。 “點兵,夜襲——” 這聲音震耳欲聾,任憑是誰都能聽出,是他們的將軍張飛喊出來的,而隨著這一道聲音,此間八蒙山腳下的蜀軍悉數(shù)列陣。 張飛則向副將雷銅、張達、范疆下令,“兵分三路殺上八蒙山…將張郃那蒙頭軍寨截成三份兒,各個擊破!” 張飛保持著,他此戰(zhàn)一如既往的風格,依舊是有條不紊的部署,依舊是事無巨細的囑咐… 他智將的形象仿佛已經(jīng)深入蜀軍的心頭。 當然… 要知道,在《斗戰(zhàn)神》里的這一章回,八蒙山是有三條路上山的路,張飛特地派人查過,果然如此,只不過其它兩條極其隱蔽。 同樣的,在《斗戰(zhàn)神》中,張飛是在圍困了敵將四十五天后,發(fā)動奇襲,將敵寨截斷,使得張郃首尾不能相顧,這才大獲全勝。 只不過…張飛等不了四十五天,所謂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在讀了一百多次《斗戰(zhàn)神》后,在腦海中模擬了一百多次八蒙山戰(zhàn)意后,張飛捕捉戰(zhàn)機的能力,與洞悉時局的眼力均得到了巨大的精進。 再加上…今日蕩口攻下來了,宕渠攻下來了,張郃部成為了孤軍。 這種時候,張郃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蜀軍能一日一夜之間,在接連攻破蕩口、宕渠后,再攻八蒙山,這太有違常理了。 這種時候,連番的大敗之下,張郃軍的士氣必定低迷; 懈怠之下,張郃軍的守備也必定松懈。 “都看好進攻路線了,待會兒到上面,地勢狹窄,誰也莫要跟本將軍搶,都舉好火把,本將軍的丈八蛇矛開道!” 隨著張飛的一道聲音,他翻身下馬,身先士卒第一個朝八蒙山上發(fā)起了進攻。 許多將軍身先士卒都是假的。 沖鋒的時候向前,可沖著沖著腳步就慢了下來,讓手下的兵士們先沖。 如張飛這般一往無前,讓手下弟兄們都追不上的,絕對是極致的少數(shù)。 剎那間,原本黑暗的夜空下,無數(shù)火把將山路點亮,無數(shù)蜀軍腳踏著白日里魏軍的尸體…如潮洶涌般的向山巒上攻去。 這一日的“血色”還沒有結(jié)束,這一日的血色注定將布滿整個夜空—— … … 山谷幽幽,夜華如水,今夜的張郃本就心神不寧,他已經(jīng)一夜未睡。 按理說,白日里的敗仗,所消耗的精力,韓浩的死,都讓他整個人變得極其的疲憊與虛弱,也更容易昏昏入睡。 可這一日一夜里,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了… 他兵敗后的第三次接收到飛鴿傳來的情報。 第一封飛鴿,是告訴他計劃中“里應外合”的“外合”也中了埋伏,夏侯德慘死,大軍慘??! 第二封飛鴿,是告訴他蕩口寨也趁勢被蜀軍攻下來了,夏侯尚被箭射殺,其余諸兵將悉數(shù)投降。 第三封飛鴿,是告訴他宕渠也被蜀軍用詭計賺開了城門,守將王平生死未仆,三巴之中心扼要之地徹底失陷… 這一封又一封的飛鴿,這一樁又一樁的情報,宛若在刮他張郃的心,讓他身心疲憊,卻又讓他哀痛不已,儼然…他已經(jīng)意識到,他所在的八蒙山,這里不足萬人的兵馬已經(jīng)成為了一支孤軍,還有那兩萬余本要遷徒的百姓——已經(jīng)帶不回去了! 一想到這里,張郃感受到的是深深的無力感,是前途未卜,他哪里還能入眠? “唉…” “唉…” 看著夜空中的星,望著天穹中那仿佛能將他吸進去的黑幕,巨大的無力感與昏沉感不斷的襲來。 而有這種無力感與昏沉感的又豈只他張郃一個,整個曹軍仿佛都被這恐懼、絕望的氣氛所籠罩,士氣低落,戰(zhàn)意全無。 他們已經(jīng)在考慮… 他們死后,他們的家人怎么辦? 他們的媳婦又會變成誰的媳婦呢? 就在這時… 黑夜中,張郃突然看到了一個點,仿佛出現(xiàn)在八蒙山的山道中,緊接著這個點不斷的放大,不斷的擴散,像是無數(shù)火把照亮了八蒙山的山道… 張郃感覺他暈了,出現(xiàn)幻覺了。 可就在這時。 “——報”一道聲音傳來,“將軍,不好了,敵將張飛率蜀軍兵分三路上山…” 這兵士指著那山巒上越來越大,越發(fā)集結(jié)起來的火把,“這是其中一路,另外兩路從兩條人跡罕至的小道,已經(jīng)殺上來了,整個蒙頭寨悉數(shù)被截斷了…” 張飛?兵分三路么? 張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是他也只知道這八蒙山的山道唯有兩條,這第三條從何而來? ——『這張飛什么時候這般了解八蒙山的地形了?』 隨著張郃的心頭暗嘆… 蒙頭軍寨中。 “敵襲——” “敵襲——” “殺呀——” “殺呀——” 魏軍與蜀軍的聲音同時傳出,張郃定睛去看,那狹窄的山道上…蜀軍已經(jīng)發(fā)起了一輪輪的沖鋒。 隨著張郃迅速的跑出,他站在崖口目睹著那山道上的戰(zhàn)況… 然后,他駭然的發(fā)現(xiàn)。 蜀軍中,那為首膚色幾乎與夜空融為一體的正是他心頭的夢魘那——黑張飛??! 他手中那把丈八蛇矛正“獵獵”帶風,不斷的呼嘯…在這狹窄的山道上,如入無人之境般! … … 血色彌漫整個戰(zhàn)場。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