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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尖兒落下，砸在龍腦袋上，徐千嶼整個人順著劍一路下滑，劍在龍脊上擦出一路火星。冰龍仍然紋絲不動。徐千嶼又砍了兩劍，收了劍，坐在龍尾巴上寫信蝶，聽到下面一陣輕笑。

    低頭一看，徐冰來皎潔的白發(fā)晃眼。

    徐冰來身著華服，身后跟著兩白衣童子幫他捧著雪白的長發(fā)，他頭頂上飄浮著光芒流轉(zhuǎn)的遮陽華蓋，眼里閃爍些怪笑。他做了個手勢，意思是“不必下來”，便站在冰龍之下仰頭道:“方才如何破陣的？”

    徐千嶼道:“就用一劍把所有花瓣切碎了?！?

    徐冰來頷首:“從哪開始切的？”

    徐千嶼怔了怔。

    當時她確實想到了無數(shù)種軌跡，然而都來不及思考，隨便選了一種:“不記得了，從最趁手的地方吧?！?

    徐冰來道:“基礎符術(shù)可學過？畫符是如何畫的？”

    徐千嶼再清楚不過了，因畫符需要勾連天地氣機，一筆成形，故而開始和結(jié)束的地方都需要精準。

    難道揮劍也是如此？

    若能借天地之力，確實會力量大增。

    徐千嶼還想跟徐冰來說話，低頭一看，掌門早就帶著兩童子走遠了。

    徐千嶼閉上雙眼，以意識觀其形。

    意識的世界燦若銀河。眼前冰龍金脈流轉(zhuǎn)，天上靈氣如無數(shù)星點，稀薄的地方寡淡，濃郁的地方明亮。

    徐千嶼在無數(shù)條可能的軌跡中，選取了從最明亮處到最寡淡處的一條。

    以劍勢聚靈，使得木劍經(jīng)過之處，靈氣被劍狂卷吸收，沿著劍身傾瀉而下。

    木劍的劍刃，在黑暗中驟然亮起出金光，拉出一條熾熱的軌跡。

    大地震顫起來。

    仿若劃破真龍鱗皮，徐千嶼活生生被騎在身下的冰龍震醒了，睜開眼，只聽四面爆發(fā)龍吟，許久才停息。

    龍吟之下很多弟子的嘈雜聲音:

    “天啊，我可是砍動了龍脈？”

    “不對，剛才是我以火術(shù)燒出來的。”

    “我覺得是我?！?

    龍尾無人處，徐千嶼心跳砰砰地跳下來。

    她也很自信，她覺得是她砍的。只不過還欠一點兒，沒砍碎。

    千嶼和虞楚在法修弟子擺的攤位那里買了些水果冰碗，去看阮竹清比賽。

    冰碗為保不化，盒子上有禁制，要捻訣打開，虞楚開得滿頭大汗，還沒打開。徐千嶼已經(jīng)吃完了一碗，搶走了她的，拿劍撬開繼續(xù)吃。

    虞楚瞪大眼睛，委屈地看著她。

    “你去再買一碗。”徐千嶼面不改色地給她抓了一把靈石，“我太熱了。”

    虞楚翹著一撮毛去買冰碗了。臺上阮竹清也輸給了蘇鳴玉。

    二人對行弟子禮時，少年白皙的臉頰上兩道劍痕，猶自不甘心地喘息。

    長身玉立的蘇鳴玉看到徐千嶼，微微一笑:“徐師妹?！?

    徐千嶼剛沖他招呼一聲，胳膊便被人一拽，阮竹清拉著她，冷著臉道:“走了?！?

    三人坐在池邊的階梯上吃冰碗。

    徐千嶼幫虞楚開了冰碗的盒子，同阮竹清道:“你怎么了，不就是輸給蘇師兄一場，至于這么生氣？”

    阮竹清道:“也不是生氣，就是我比他入門早那么多還輸……”

    “這不是很正常？”徐千嶼又吃完了，放下空盒。

    徐千嶼難得陪他坐坐，阮竹清面色稍霽，吞下去一整碗冰，才低聲道:“自師兄進門，宗門內(nèi)有種說法……說是我的資質(zhì)，原本進不了內(nèi)門，師父一開始收我，因為我家開靈礦，才……”

    “說得沒錯啊?！毙烨Z看著白了臉的阮竹清，莫名道，“你就是有錢啊。”

    徐千嶼道:“我也有錢。有錢你應該自信些，我家里若是開靈礦，我肯定比現(xiàn)在招搖十倍。”

    阮竹清心道，他要是有徐千嶼這般努力就好了，正是因為他先前自恃天資過人，并沒有潛心修煉，如今才愈發(fā)沒有勇氣，質(zhì)疑自己，嚅囁道:“我跟你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阮竹清看著這少女的疑惑的眼睛，不知為何，心情好了許多，便鬼使神差道:“千嶼，你罵罵我吧。”

    徐千嶼脆生道:“你有??？”

    阮竹清看著她笑了:“對對，就是這樣。”

    連日來疑神疑鬼的戾氣消除，感覺心里踏實多了。

    徐千嶼現(xiàn)在真的覺得他腦子有毛病。

    頓了頓，她才道:“可是你劍上殺意，比蘇師兄要濃?！?

    “真的么？”阮竹清忙道，“你如何能看到殺意？”

    “就用意識看啊，像火焰一樣的，便是殺意?！?

    阮竹清和虞楚對視一眼，都有些莫名。他們的意識，頂多能用來感知危險，但并不能如此清晰地“看”見。

    徐千嶼在想，她觀戰(zhàn)這么多場，人人劍上的殺意都是玫瑰色。

    但不知為何，唯有師兄的劍上，附著青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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