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晚霞已盡, 暮色愈濃。 天幕已經(jīng)掛上了星辰,在灰調(diào)的天空中閃爍著光芒。 “多謝小將軍,不過不必了, 他們?nèi)瞬欢? 在外面安營扎寨一晚即可。” 蕭令月病容蒼白, 身姿卻挺拔如松,掩唇輕咳時,亦不見弱了氣勢。 只是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無論是蕭令月的言行和態(tài)度, 皆表明他并非不愿接受謝拂好意, 只是因?yàn)檫@不過是件小事, 不放在心上而已。 “使君體弱多病,若是令使君病情加重, 謝某難辭其咎。”謝拂腳踩著羊皮靴, 又走近幾分。 “還有、還有幾個房間可供使君住。”驛丞趕忙道。 “那便如此吧。”蕭令月?lián)]揮手, 身后之人便行動起來, 搬行李的搬行李, 在外面安營扎寨的安營扎寨, 任憑其他人說什么,他們都只聽蕭令月的命令。 蕭令月向謝拂點(diǎn)點(diǎn)頭,便要轉(zhuǎn)身跟著驛丞去還剩的房間。 “等等。”身后傳來那道聲音, 不等蕭令月有所反應(yīng), 便見眼前出現(xiàn)一個水囊。 “一樓的房間潮濕陰涼, 烈酒暖身, 只是不能多喝。” 見蕭令月只是垂眸看著, 并未用手接, 謝拂便隨手甩給侍奉他的侍女, 侍女不得不接住,看了蕭令月一眼,后者并未說什么,算是默認(rèn),便安心接住。 在房間安頓好,蕭令月看著桌上的水囊。 想了想,吩咐侍女拿杯子過來。 侍女將蕭令月自備的青盞取來,將水囊中的酒斟滿。 蕭令月端著杯子轉(zhuǎn)了又轉(zhuǎn),看了又看,還用鼻子嗅了嗅。 侍女見狀開口問:“郎君,可要查驗(yàn)一翻?” “不必。” 蕭令月淺淺抿了抿,辛辣味瞬間在口中喉中蔓延,令他微微蹙眉。 侍女忙另倒了溫水遞上。 蕭令月喝過后,眉心稍稍舒展。 那味道依舊在口中,并未散去,僅僅如此,卻也覺得比從前的那么多酒更烈。 確實(shí)是烈酒。 蕭令月只覺前額和鬢邊都沁了細(xì)細(xì)汗珠,心跳也驟然加快,常年冰冷的手心亦傳來些許暖意。 “備水,準(zhǔn)備沐浴。” “是。” “小將軍,那些人已經(jīng)安置在驛站外,咱們還要搬嗎?” “不用。”謝拂手中把玩著一把匕首,匕首上面鑲嵌滿各種寶石,奢華貴氣,卻不帶半分庸俗。 匕首抽出,夜風(fēng)一吹,跳動的燭火下,匕身亮過一道銀光,那是利刃的鋒芒。 “先做好補(bǔ)給,派人盯著他們,他們什么時候走,我們就走在他們前頭。” “是。” 今天,幾個近衛(wèi)偷偷討論,關(guān)于小將軍還沒到京城,就已經(jīng)開始給自己制造敵人這件事。 以及,蕭氏的那位郎君,當(dāng)真是謙謙君子,如此都不生氣。 謝拂并沒能在驛站停留太久,因?yàn)槭捔钤轮辉谶@兒停留了一天,到了第二天下午,便開始準(zhǔn)備離開的事。 他收到消息,便也吩咐手下人開始動身。 好在作為將士,他們在行動上總要比普通下人要快,尤其蕭令月那樣的身體,必須好好將養(yǎng)著,快不起來,于是在謝拂已經(jīng)啟程趕路,蕭令月都還沒收拾好。 只是這回謝拂并沒有讓人著急趕路,而是放慢了速度,似乎在等著誰追上。 等蕭令月遠(yuǎn)遠(yuǎn)看見他們的人馬時,不由在心中懷疑,是不是因?yàn)樽约褐皳趿四切④姷穆罚缃衲切④姺堑梅艥M了速度,刻意擋他一回。 回想對方之前的還人情之舉,蕭令月覺得對方真可謂是將恩怨分明這四字踐行到了極致。 侍女適時開口:“郎君,可要派人與那小將軍之人傳個口信?” “不必。”蕭令月滿不在意道,“我們也慢慢走就是了。” 謝拂加速超車,是因?yàn)樗緛硭俣染涂欤捔钤纶s路本來也慢,如今就是再慢一點(diǎn)又如何? 若是那小將軍認(rèn)為這樣就能氣到他,或許要失策了。 不過蕭令月又想,或許那小將軍并沒有想要?dú)馑贿^是純粹要將之前的事還來罷了。 若是如此,那小將軍也當(dāng)真是個性率直。 蕭令月最終也沒想明白謝拂想做什么,因?yàn)檫@一路上謝拂的隊(duì)伍也并沒有真的擋住他們,只是一直走在他們前面,比起擋路,更像是開路。 蕭令月天馬行空地想著玩笑。 兩天后,謝拂帶著人入京,已經(jīng)提前收到消息的接待官員到城門口親自迎接,說了一通皇帝夸贊的話,吹了一路彩虹屁,可謂是將諂媚的態(tài)度以及朝中官員的姿態(tài)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謝拂也毫不客氣,干脆收下一處莊子安置他的人,另外一處別院當(dāng)自己的住處。 囂張姿態(tài)絲毫不遮掩,竟也無人斥責(zé)。 眾人皆知這位小將軍是什么身份,更知道他回京名為謝恩,實(shí)則為質(zhì),雖為質(zhì)子,卻因其父權(quán)勢赫赫,只要有點(diǎn)腦子的人都不敢招惹。 謝拂本該在來京城后先拜見皇帝,只是接待的人態(tài)度十分好地表示他可以休整兩天,再進(jìn)宮拜見。 送走那人,謝拂的近衛(wèi)才小心問:“小將軍,可是有陷阱?”難道那些人是故意讓小將軍犯錯,好抓他的把柄? 謝拂一眼便看出他在說什么,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這些近衛(wèi)在原主小時候便跟著原主,也跟著長了不少心眼子,行事想法都小心翼翼。 并不知道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蠢人,行事自有一套邏輯,與常人不同。 高端局待久了,來到低端局反而束手束腳。 “有關(guān)系嗎?”謝拂隨口一問。 近衛(wèi)一愣,隨即心領(lǐng)神會。 無論是不是陷阱,他家小將軍都不會改變自己的選擇,既然如此,再想也無用。 謝拂一邊脫衣服準(zhǔn)備沐浴,一邊對對方道:“讓十一他們暗中打探消息,明天你跟我逛京城。” “是。” 蕭府 蕭源回府,便有下人來報,“郎君,小郎君今日已回府。” 蕭源腳步一頓,“令月可還好?” “小郎君一路平安無恙。” 蕭源拇指和食指在袖中摩挲片刻,“沒事就好,請府醫(yī)給他把脈,我稍后就到。” 蕭令月沐浴后,穿著中衣,任由侍女為他絞頭發(fā)。 他出生時便奄奄一息,是蕭父花了大代價,才請神醫(yī)將他從瀕死狀態(tài)中救回來。 這么多年來,他常年藥不離身,屋中不燃香,只有一股淡淡的藥味。 待到半干時,便有下人來報,“小郎君,郎君得知您回來的消息,特意請府醫(yī)為您診脈。” 蕭令月翻書的手微微一頓,目光在書上凝滯一瞬,隨即揮手讓侍女停止絞頭發(fā),將頭發(fā)梳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