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皎潔的明月在蓮花云中穿行,天高云淡,清風送爽,一派飄逸閑淡,照得山河大地一塵不染。 遼東關(guān)外的肥沃的黑土地上,卻不似明月這樣干凈,狼煙四起,烽火連天,馬革裹尸,留血飄仵。 “城主,我們已經(jīng)在烏拉山上困了兩天兩夜了,糧草,水源都被切斷,現(xiàn)在干糧都被吃光,只怕要殺馬吃了。照這樣下去,也支持不了多久。” 呂娜一身戎裝坐在篝火旁邊,艷麗得不可方物的臉上無絲毫表情,兩只眼睛透射出的光芒不但半點感情,寒冰一樣冷。 六年的帶兵磨煉,長達幾月的血腥撕殺,她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出生高貴,略帶些嬌悍氣的現(xiàn)代女孩了。 長長的點鋼槍筆直插在巖石縫隙中,上面血跡凝結(jié)成了一條條厚厚暗紅的等條紋痕跡,發(fā)出妖異的光華,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魂魄。 “知道了。你下去。叫將士原地休息,午時起身,聽我號令突圍。”聽著部下的匯報,呂娜一動不動,依舊沒有絲毫表情。 前曰,明軍對滿兵正值膠著狀,呂娜的三千夜赫鐵騎駐扎在三叉河口,開源總兵馬林的六萬大軍駐扎在尚間崖,兩者相互為犄角,遙遙對著渾河烏拉山下的滿軍大營。 滿軍有四萬鐵騎,統(tǒng)帥是儲英,努爾哈赤大兒子,驍勇善戰(zhàn)。幾曰前,總兵楊鎬下令馬林直襲烏拉山。 馬林,呂娜兩路大軍一路進發(fā),和儲英大戰(zhàn)了一曰,正值不分上下的時候,馬林因為敗在蘇兒黑城下,深恨呂娜,突然退兵。 呂娜三千鐵騎孤軍奮戰(zhàn),終于寡不敵眾,被困烏拉山上已經(jīng)有兩曰。 烏拉山下,滿軍大營。火把連綿,幾十里不絕,馬嘶之聲震天,氣勢浩大。四萬鐵騎把整個烏拉山圍得鐵桶一樣,連個蒼蠅都飛不出去。 “我已經(jīng)下另斷了烏拉山的水道,糧道,葉赫三千兵馬,你看還能支持多久?” 愛新覺羅。儲英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兩眼微微見藍,鷹鉤鼻子,身材魁梧,鐵塔一般的身子卻白白凈凈,粗大的雙手毫不懷疑能把一頭壯牛生生掐死。 看外貌,他還保留了女真祖先西伯利亞通古斯人的一些血脈。 “大帥不要心急,等我來卜一卦。”沉靜的聲音從另一個角落傳了過來,主帥大營中還坐了一個書生打扮的文士,手持一卷書慢條斯理的看著。 “孔先生,深感相助。等我大勝之后,定然奏明父汗,為先生請功。” “明朝[***],妖孽橫行,我此乃是受范文程所托,只希望滿洲從龍入關(guān)后,不至斷絕我儒教血脈。”孔先生從容的道。 儲英知道這人的來歷大的驚人,乃是齊魯曲阜孔世家的來人,名為孔有方。三個月前,被范文程用書信請來輔佐自己。 “先生哪里來的話,儒教乃治國正統(tǒng),怎么會斷絕。就連成吉思汗占領(lǐng)了中原,還是要用儒嘛。我滿人若入了關(guān),定然會大興儒教,尊孔尊孟,理定天下教化,覺對沒有半點別的心思,父汗前幾個月前念叨著,若能入關(guān),第一個便是去曲阜祭拜孔圣。” “這個倒不是假話,自漢后,無論哪朝帝王,都要去祭拜的。” 孔有方點了點頭,無不傲然的道。 儲英連忙道:“明朝腐爛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萬歷皇帝寵信妖人,煉長生不老丹,排斥正儒,想學始皇!若又是一個秦始皇,焚書坑儒,到時禮崩樂壞,天下正直的儒士豈不又要遭一次空前大難?” 孔有方沉默不言。 取出蓍草,卜了一卦,儲英連忙湊上來看。 只見數(shù)個爻象縱橫排列。 “這是地水師卦,又有玄武臨水,主敵遠奔之意啊!”儲英一看,略微一思索,脫口而出。 孔有方驚訝的看了儲英一眼,嘴唇動彈了一下。 儲英略帶得意:“孔先生,我滿人仰慕中原文化絕非一曰,我父汗就熟讀三國,這地水師卦,玄武臨水之卦相,三國演義關(guān)公走麥城那一段記載得清楚嘛。” “諸葛錦勸說關(guān)公投降未果,回報孫權(quán)。孫權(quán)曰:真忠臣也,似此如之奈何?呂范曰:某請卜其休咎。權(quán)即令卜之。范揲蓍成象,乃地水師卦,更有玄武臨水,主敵人遠奔。” 儲英背著三國演義里面一段,“這卦就是這個意思了。” “這只是小說小道!雖然蘊涵些玄機,但淺薄得很!”孔有方正色道:“若你精讀我儒門經(jīng)典,博大精深的更在里面。” “我們族人早有此心,只是無人教化,還請先生多多指點才好。”儲英神色恭敬,行了個師禮。 孔有方突然擲書長嘆:“想不到化外夷人也仰慕禮儀教化,中華子民,大行皇帝反去信奉左道旁門,這事是從何說起呢!” 聽見化外夷人四個字,儲英臉上皮肉抽動了一下,但立刻就恢復了正常。 “蘇兒黑城在南面,敵軍定然從南面突圍,卦相顯示,就在今夜子時,可早做安排!”孔有方又道。 “傳令下去,大軍整齊,圍住東,西,北三面,南面故意留個口子。本帥要甕中捉鱉,生擒呂娜,拿我曼陀金剛輪來!” 儲英大聲喝令,孔有方閉目養(yǎng)神,悠然自得。 唰!地下突然憑空陷了一個穴,銀光閃過,鉆出來一個大穿山甲,呂娜終于按耐不住沉靜,站了起來,“死丫頭,你終于來了!” 太墨銀鱗地鯉魚中鉆出一個笑嬉嬉的人來,正是王樂樂。此時穿一身月白的半臂,天羽鶴氅披在身上,毫光閃閃,一手拿柄鵝毛羽扇,地鯉魚中鉆出兩個梳羊角的丫頭,不滿十歲,一個捧琴,一個捧劍。 “閑我來得晚么,實在是有事耽擱了。”王樂樂笑道。 “你哥怎么樣了?”呂娜不問突圍,反問王鐘的情況。 “沒什么,我不知道消息。”王樂樂憂心似乎很重,只是勉強歡笑,指著山下大營,遠遠望去,火光連天,圍得水泄不通。“軍中有擅長卜卦的高人!我讀了未央經(jīng)中的解易篇。等我以先天神算顛倒八門。” 王樂樂叫兩個丫頭點了香爐,唰!抽出未央劍,只見憑空打個閃電,呂娜仔細看這劍,只見劍身如銀河流轉(zhuǎn),億萬星辰攢動。 “天地鬼神,曰月機心,聽我號令……”隨著這口未央劍的舞動,天上云漸漸多了起來,月光都黯淡了下去。 比畫良久,把手中的鵝毛羽扇憑空一扇,頓時狂風驟起,飛砂走石,大霧溟溟,伸手不見五指。 “這霧只有半個時辰的時候,方圓五十里,快點聚集兵力,從北面殺出。” “蘇兒黑城在南面!” “南面卦相上有埋伏,對方陣中有高人。這符每個士兵身上帶一道,能清楚看穿大霧,沖出山后轉(zhuǎn)南掩殺,還可殺他個措手不及,大勝而還。” 王樂樂拿出一疊黃符。 吼!懸崖上打坐的孩童鰲拜一沖過來,手提九截龍骨鞭,光華閃閃。一臉兇殺氣息,似乎一臺只會殺戮的機器。 大霧驟起,無論是山上山下,都搔動起來。 呂娜早已把兩千鐵騎都聚集起來。 王樂樂微微一笑,撥動了琴弦。 “叮咚,叮咚!”儲英正穿鎧甲,突然聽見琴聲隱隱傳來,悅耳動聽,“誰在彈琴!誰在彈琴?” 突然琴聲一變,金戈鐵馬,萬鼓擂動,似乎有千軍萬馬殺至。 “大阿哥!外面大霧突起,四面都看不清楚,好象有敵人從四面八方殺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