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頭顱-《大遂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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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在勤練繡工。”
“姎兒近來的繡工長進很多,都是宮中的嬤嬤們教導(dǎo)的好。可惜今日我沒在府上,不能親自招待姑娘。”
“知道小藍大人你無事便好……我是說……”
“我明白……”
雨未停。
似乎是越來越大了。
就像是一袋一袋的黃豆粒從烏云深處灑了下來,砸在油布車頂上,就聽到車里“噼里啪啦”的響,像過年時燃放的煙花爆竹,又像是誰的珍珠項鏈不小心給扯斷了,那珍珠彈跳著就不知奔哪里去。
一場秋雨一場涼。
夏日盛景不再,郁郁蔥蔥的草木也都凋謝了。
雨里裹著風(fēng),掀著車簾,猛的吹進來,讓相遂寧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或許是太冷了,她說話的時候,牙齒都在打顫:“小藍……藍大……大人……”
藍褪知道她冷,便移身坐到窗口,正好堵住風(fēng)來的方向。
“小藍大人會冷的。”
“沒事,我習(xí)慣了。”
“小藍大人小心身子。”
“我的命是相姑娘救的,我會好好愛惜。”
大雨滂沱,雨中有人拿著掃帚開始掃地。
似乎是等不到雨停了。
隔著雨幕,見一個穿蓑衣的老者,懷抱著竹掃帚,站在天橋的樓臺上開始灑掃,有幾個人推來了一輛獨輪車,將周升并兩個小妾的尸體裝了上去,又小跑著去撿了他們滾落的頭顱,扔進獨輪車上的一個筐子,而后推著獨輪車去了。
穿蓑衣的老者從樓臺上掃下來一堆血水,而后又把樓臺下的血水掃干凈,他掃的極認真,極仔細,那些血水紅的像鳳仙花染成的,那是人血,是周升跟他小妾的血。
幾乎是血流成河,混合著雨水,腥氣濃郁。
相遂寧認認真真的看著,默不作聲。
“相姑娘不害怕?”藍褪有些擔心她。
藍褪經(jīng)常見到這樣的場面,對他而言,失了頭顱死去也并不可怕,他曾親眼見到,有人被凌遲處死,生生在身上割了幾百刀,割了三天三夜,那人才死了,還有犯了叛逆之罪的,用一根削尖的泡了桐油的檀木棍子從犯人的肛門插入,然后從肩胛骨穿出,像是烤羊一樣,掛在鐵鉤子上,一直掛了一天一夜,那人才死。
相比而言,對周升,皇上算是仁慈了吧。
但對于相遂寧這樣的弱女子而言,連砍三個人的頭,血流滿地,已經(jīng)算很血腥了。
若換成別人家的貴女,或許已經(jīng)嚇得驚聲尖叫,昏厥過去,掐著人中也掐不醒了。
相遂寧竟還看得津津有味。
藍褪打心眼里敬佩她的勇氣。
那些血跡經(jīng)人打掃,經(jīng)雨水沖刷,已經(jīng)消失殆盡,周升他們的尸體也已經(jīng)無影無蹤,這天橋,似乎還是當初的天橋,一點兒都看不出是殺了人的地方。
相遂寧有些困惑。
“相姑娘有心事?”
“小藍大人常在宮中行走,可知道皇上為何突然要殺了周大人嗎?”
“皇上殺周大人,只是為了堵住悠悠之口。”
“噢?”
“姑娘也知道,因為瘟疫之事,青城的治安,是一日不如一日,殺人放火,燒殺搶掠,每天都在發(fā)生,禁衛(wèi)軍每天都能逮到十來個犯事的人。可是瘟疫一日不除,這事便只會愈演愈烈,百姓怕死,可又無法醫(yī)治,越來越多的人憤怒,想要發(fā)泄,鋌而走險。周升作為父母官,一無政績,二無對策,皇上或許不喜他已久,趁著這行當殺了他,算是讓百姓出了一口氣,也稍稍安穩(wěn)一下青城的局勢。”藍褪望著空蕩蕩的天橋道:“皇上如果想要一個人的命,有上百種法子,比如,派出血滴子摘了那人腦袋,比如派出禁軍,或者制造假象,或是賜他自盡,皇上都沒有,卻派監(jiān)刑官把周升等人押到這天橋來砍頭,就是為了讓人圍觀,讓百姓出泄憤罷了。”
藍褪的分析,也是相遂寧所想的。
青城局勢不安穩(wěn),猶如大壩即將決堤。
如果再不疏導(dǎo),后果不堪設(shè)想。
周升便死在了這上頭。
皇上拿他的命,去堵悠悠之口。
當然了,周升死得也不虧。
享受也享受過了,也舒服許多年了,那些被他誤判的案子,那些冤死的人,也是時候討個說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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